她的媽媽，所以這次畢業禮，她希望能跟其他家庭一樣有爸爸媽媽陪同。」
聽到這番話，季星然心底有萬千情緒翻湧，指尖不自覺緊緊攥住了合同，強作鎮定回：「我跟她沒見過面，總歸不太合適，我看沈總還是……」
「我說過，季小姐跟我失蹤的妻子很像，所以我想我女兒對你也會有天然的親近感。」沈西辭不容置喙。
季星然一怔，心口悸動。
無疑，答應沈西辭是自己現在能光明正大和女兒接觸的最佳方式。
見她仍然遲疑，沈西辭再度開口：「總之，我只有這一個條件，季小姐不答應，那這份合作就免談。」
頗有些耍無賴的意思。
季星然沉沉看了他一眼。
空氣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東西在流淌。
過了好一會兒，季星然神色鬆動，她將手裡的合同最終還是遞了過來：「那麼，合作愉快！」
言下之意是，她答應了。
沈西辭的唇角微微勾起，利落簽字。
「合作愉快，季小姐。」
看見他在合同上落下字，季星然心裏提着的大石塊也終於落了地。
這下，終於不會讓哥哥在季家為難了。
兩人就方案的事再度細談起來。
就在這時。
辦公室門被人徑直推開，安雪的聲音驟然響起：「哥，我給你泡了你最愛的……」
安雪端着美式咖啡走了進來，話音卻在見到裏面的季星然時戛然而止。
「你怎麼又在這裡？」她語氣透着明顯的不悅。
可此刻，沈西辭卻沒有慣着她，當場黑下臉來：「誰讓你進來的？沒看見我在談正事嗎？」
驟然被沈西辭一訓斥，安雪的眼圈當即就紅了。
她咬咬唇，放下咖啡杯，泛着委屈：「我只是想給你送杯咖啡。」
「這些事有我的助理做。」沈西辭神色稍冷。
安雪接着問：「我可以做你的秘書的，我已經申請調崗好幾次了，可人事總是打回來。」
聞言，沈西辭的目光在季星然的身上流轉一番。
頓了下，他淡淡朝安雪開口：「不是人事，是我駁回的。」
「為什麼？」安雪仿若有些不可置信，瞪圓了眼睛，試圖跟他撒嬌，「哥，我從小跟你一塊兒長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當你的貼身秘書最適合不過了。」
說話間，她故意看了眼季星然，繼續說：「再說了，我已經聽說了，你跟彤彤說會讓她在畢業禮上有『媽媽』，當天我穿什麼去見彤彤好呢？」
她想，不管是季星然還是秦煙，只要是對沈西辭有點意思，聽見這話都不可能好受。
可讓她失望的是，季星然居然端坐在座位上，神色間沒有絲毫波動，彷彿就是局外人般的事不關己態度。
反而是沈西辭，在她這話過後臉色不大好看。
「不管是秘書還是彤彤的媽媽的位置，我只留給秦煙。」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星然一眼。

======第19章======
季星然喝水的動作稍稍頓了下，被她很快佯裝無事掩蓋過去。
反而是安雪的臉色，在聽見這話時霎時一白。
沈西辭當著季星然的面說這話，簡直就跟在打她的臉沒什麼區別，安雪勉強扯了抹笑：「哥……」
話才開口，沈西辭已經打斷她，神色不耐：「好了，你出去吧。再有下次隨意闖進我的辦公室，你就別在沈氏待了。」
安雪張張嘴還想說什麼，可見到旁邊的季星然，最終還是沒能說，只能憤憤離開。
沈西辭看向季星然：「季小姐，讓你見笑了。」
季星然倒是滿臉無所謂模樣，似笑非笑，「不過剛剛沈總既然說那話，何必讓我去坐您前妻的位置呢？」
「季小姐是例外。」
沈西辭眸色沉沉盯着她，裏面好似有什麼情緒要噴涌而出。
季星然心下驀地一慌，低頭錯開了眼神，轉移話題：「我們還是談談工作吧。」
「好。」
事情談得差不多，她收拾好文件很快離開。
下樓的時候正好是中午飯點。
好巧不巧，跟安雪在門口又一次撞見。
季星然原本是不想搭理她的，可安雪卻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然後擋住了她的路。
「站住，你是秦煙沒錯吧？」安雪眯起眼睛，單槍直入問出口。
大庭廣眾之下問這種話真不知道是她智商倒退還是如何。
總之，真是蠢得可以。
季星然靜靜看着她，很奇怪，此刻她才發現當年一次次能傷害到自己的安雪，原來也不過如此。
「安小姐，像上次那樣的情況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季星然環胸冷冷注視着她，神色透着不耐煩，「讓開。」
這話讓安雪不禁一怔，對面這個女人看起來跟秦煙很像，可她身上這股氣勢，絲毫沒有秦煙的影子。
一時間，她的心裏不免也打起鼓來。
難道季星然真的不是秦煙？
大堂陸陸續續有人注目過來，安雪心頭猛地一震，記起沈西辭這兩次的態度，雖然心有不甘，到底還是沒再多說什麼。
她讓開路，季星然便直接走出去，上了車離開。
回到酒店。
季星然將項目合同發送回季氏總部，跟董事會開了一場線上會議。
「表叔，說好的三個月，我妹妹半個月不到就簽訂了合同，算不算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視頻會議上，比季星然更覺得揚眉吐氣的人是季明成，屈起手指敲了下桌面，對着會議室的表叔直接問。
表叔似乎有點不敢置信她真的簽下了合同，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被他壓下來，「這只是剛開了個頭，還沒正式推動就不算成功！看看三個月後能推動到什麼程度吧！」
季明成臉色沉下來，季星然已經開了口點頭：「我會正式推動的，表叔儘管等着就是了。」
表叔神色輕蔑，正要說話。
卻聽見季星然轉念繼續說：「不過，我也想跟表叔打一個賭。」
「什麼？」表叔眉頭微擰起。
季星然勾起唇角笑笑：「三個月後，如果我能將項目推進到讓各方滿意的程度算我贏，如果項目毫無起色算我輸，賭注是百分之三的股份，如何？」
表叔神色一白，他在季氏全部的股份也不過是百分之四。
但……
若是贏了，他能拿到的就有比如今不少的錢了！
利益當前，他唇角冷冷一勾：「成！」
賭約定下，季明成本想再勸勸，可見妹妹那副胸有成竹的神態，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不過百分之三的股份罷了，她若是輸了，大不了自己就將自己那份補給妹妹。
更別說，他有莫名的信心，感覺妹妹會贏。
就此，因為海北項目原因。
季星然在南城短時間定居下來。
而時間很快到了她和沈西辭約定好的日子。
一大早，她便收到了沈西辭發來的消息——
季小姐，我在樓下等你。

======第20章======
這天是彤彤的生日，也是她的幼兒園畢業禮。
忙碌了幾天工作的季星然臉露疲態，可她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愉悅。
今天將是她時隔兩年，再度跟女兒正式見面的機會。
收到沈西辭消息時，她看似淡然地回了個「好」。
可扔下手機的那一刻，心臟已經急速跳動起來。
她在房間里挑了大半天的衣服，將給女兒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
她抿緊雙唇，唇角的笑意和期待卻怎麼都止不住。
看見鏡面上的自己時，她忙不迭收斂起來，這副神情太過明顯，會輕易被沈西辭發現的。
季星然抬手拍拍自己的臉，對着鏡子整理了好久情緒，這才面色淡然走出來。
沈西辭在樓下等待她已久。
見她下來，紳士地替她打開車門。
「謝謝。」季星然沒有推辭，直接上了車。
半個小時後。
到達私立幼兒園。
一下車，就能看見半大的蘿蔔頭擁擠在一起，小孩子甜糯的聲音不此起彼伏響起。
季星然目光遠眺，一眼就看見了遠處的彤彤。
嘴角不自覺上翹起，她提着禮物盒走了過去，蹲下來，開口喊：「彤彤！」
聽見自己的名字，原本正在跟小夥伴玩耍的彤彤回頭。
在看清季星然的臉時，彤彤圓溜溜的眼眶一瞬間便紅了起來，她邁着小步伐，飛快朝着她奔過來。
「媽媽！媽媽你終於回來了！嗚嗚嗚嗚彤彤好想你！」
小手緊緊摟住了季星然的脖子，埋頭在她的懷裡，彤彤哭得大聲極了。
季星然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場景，本就到臨界點的情緒在聽見女兒的哭聲時，也徹底綳不住，眼眶一紅，跟着落下淚來。
她收緊手，將懷裡的小小身影抱得更緊了些，「彤彤，對不起，是媽媽回來晚了！」
抱住女兒後，季星然才真切實際感受到女兒長大了。
之前看照片和視頻總覺得還是跟之前一樣。
此刻她才終於意識到，女兒已經不是兩歲了，彤彤已經要上小學了。
馬上是位小學生了。
想到自己竟然缺席了女兒的成長整整兩年，季星然的心狠狠揪起。
母女兩相擁而泣之時。
沈西辭站在了她們的身後，安靜等了一會兒，見她們情緒都恢復得差不多時，這才上前一步，將彤彤從季星然的懷裡抱起來。
「季小姐，是我女兒太越界了。」沈西辭神色淡然，而後擦擦女兒的淚珠，解釋，「彤彤，你認錯人了，這不是你媽媽，她是季星然季阿姨。」
「爸爸胡說，她就是媽媽！」彤彤根本就不信，小手抱胸，掙扎着從沈西辭的懷裡跳下來，就再度回到季星然的懷裡。
季星然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清醒過來，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朝沈西辭露出笑來，「沒關係的，沈總，今天我本來就是過來當彤彤的媽媽的。」
沈西辭只沉沉看着她，勾了下唇角，不予置否。
季星然將準備好的禮物送給小傢伙。
「彤彤，你看，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畢業禮物！恭喜你幼兒園畢業，馬上就是一名小學生啦！」
「哇！是我最愛的八音盒！」
彤彤眼裡亮晶晶的，對禮物愛不釋手，滿臉透着欣喜，她摟住季星然，重重親了一口：「謝謝媽媽！」
說完，她又立馬拉着季星然的手，衝進了她的同學群體里，得意炫耀。
「你們看！這是我媽媽！漂亮吧？我就說我有媽媽的！我根本就沒有騙你們！」
「我媽媽還給我送禮物了！是個好漂亮的八音盒！還能錄音哦！」
一大群孩子驚喜地湊過來，季星然慈愛笑着跟他們都打過招呼。
他們紛紛聚在一起鑽研起八音盒來。
季星然站在一旁靜靜看着。
這時，沈西辭突然站在了她的身邊。
「季小姐，沈某從來沒給你看過我女兒的照片。」
「那麼請問，你為什麼能第一眼就認出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