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僵凝，沒等她繼續說下去，突然被江清河抓住手。
「政委，個人問題我會回去好好解決的。」
他朝政委敬了個禮，拽着人就要走。
戚曉曉心一橫，直接扒住政委的桌子：「政委，我跟江清河的感情已經破裂，無論如何都過不下去了！」
「戚曉曉！」江清河瞪着她，怒火已然燒上他的眉眼。
戚曉曉執拗地抓着桌角，不去看他凌冽的眼眸。
面對勢如水火般的夫妻倆，政委嚴肅起來：「戚同志，軍婚可不是你說離就能離的。」
說著，他看向江清河：「我先去開會，你們好好談談。」
政委拿上帽子，起身離開。
戚曉曉只覺手被狠狠鬆開，江清河的聲音像針刺着耳膜：「你是不是瘋了？」
她轉過頭，男人睨來的冷漠視線好像就是在看一個瘋子。
戚曉曉呼吸微顫，一字一句：「沒錯，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我還可以瘋到讓你升不了旅長。」
哪怕他拿槍抵着她腦袋，這婚也要離，她一定帶着阿媽去治病！
四目相對，江清河的臉色極為難看。
良久，戚曉曉覺得心跳已經快到極限時，男人從口袋拿出她的證件，口吻涼薄：「如你所願。」
『啪』的一聲，證件被扔在桌上，江清河冷冷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戚曉曉只覺喉嚨堵了團棉花，眼眶都被擠紅。
果然，對江清河來說，除了何雪瑩，前途果然也重要。
她仰頭逼回淚意，拿起證件捏在手裡，一路奔回醫院。
明明已經將要得償所願，可心頭卻慌的厲害。
終於奔到病房。
恰好見醫生從裡頭出來，戚曉曉忙上前連聲說：「醫生，麻煩您儘快幫我阿媽辦轉院手續！」
然而醫生卻沉默了，眼裡是讓她不願看懂的遺憾。
戚曉曉聲音不由顫了一下：「醫生，您怎麼不說話？」
醫生嘆了口氣，滿含同情的聲音卻如悶雷，擊潰她狂跳的心。
「很抱歉，你阿媽半小時前突發腦溢血，搶救失敗了……」
第10章
『轟！』
戚曉曉只覺腦子裡有道響雷炸開，她怔了半晌才踉蹌衝進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驚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輕腳步，溫柔低喊：「阿媽？」
然而，無人回應。
『咚』的一聲，戚曉曉無力跪在地上，顫抖去牽戚母的手：「阿媽，快醒醒，曉曉來帶您去大醫院治病了……」
「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看黃河，等治好病，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
醫生看着這一幕，於心不忍：「節哀……」
這句安慰瞬間撕裂戚曉曉強撐的心，悲切的嗚咽響徹病房。
「阿媽，您不是希望我好好過日子嗎？您不在，我還怎麼好得了？」
『滴答！滴答！』
淚水落在潔白的被單上，像是綻開了灰色的花。
戚曉曉一遍遍呼喚，可戚母的身體還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點點下沉。
她曾無比感謝上蒼給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
可現在，阿媽還是走了。
那她重生還有什麼意義？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三天後。
傍晚，戚曉曉抱着裝了戚母骨灰的盒子，魂不守舍離開火葬場。
她沒有回軍區，而是沿着國道走了一整夜。0
天亮後，她停在了上輩子，車禍墜崖的懸崖邊。
懸崖下，河水濤濤。
戚曉曉眺望遠方顯露的陽光，滿是血絲的雙眼驀然聚起淚。
天邊的太陽升起了，可她生命里的太陽，再也不會升起。
她抱緊骨灰盒，哽咽低語：「阿媽，我當您兩回女兒，都沒讓您過上好日子，是女兒不孝……」
戚曉曉低下頭，看着奔涌的黃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決絕。
上輩子她在這裡喪命而重生，如果這輩子同樣在這兒死，是不是也能重來一回？
她閉上眼朝前跨出，聲音沙啞：「阿媽，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麼也不要……」
太陽東升，戚曉曉仰頭閉上眼，縱身一躍！
瘦弱的身體落葉般飄落，砸進湍急的河水，無聲無息……
……
接連一個星期，江清河悶頭接受封閉演習，今天總算歇了口氣。
他剛要回家，就被政委叫去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