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恆忙同向北走出了總裁辦公室，戚幼怡似乎還沒有從喬春山的話語里醒悟過來，稍稍愣怔了一下，也緩緩起身朝着總裁辦公室的門走去。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謝君陽喊住。
「戚幼怡！」
戚幼怡轉過身定定看着他。
兩個人四目以對，看不出對方心裏的真實情緒。
「陸先生？」
戚幼怡聲音沉穩，平靜的不太正常。
謝君陽心裏一陣陣發悶，許久吸了口氣道：「等東城的設計稿最後定下來，我送你去歐洲。」
戚幼怡抓着包包的手指微微一緊，略顯輕鬆的笑了笑：「好！」
謝君陽以為她還會說點兒什麼，結果就一個字兒，好！
他內心真的有點點抓狂了。
他害怕這樣的戚幼怡，哪怕你出獄後找到他，和他鬧，和他哭，到處追着他罵都成，就是這麼平靜的應對，讓他呼吸都有些凝滯。
「出去吧！」
戚幼怡點了點頭轉過身朝着門口走了出去。
「晚上星海大酒店和MTL公司的負責人吃飯，你先回新港別墅準備一下，一會兒我讓向北過去接你。」
戚幼怡腳下的步子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門咔的一聲關了上來，留下了一室的死寂。
謝君陽抬起手搓了搓臉，隨後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重新裝飾一新的落地窗前。
現在的時光和三年前的時光交錯在了一起。
他似乎又看到了沈嘯文雙眼赤紅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撲過來拉着他一起從二十八層跳下去。
是的，那天他確實就站在這裡，沒想到喬春山居然也在這棟樓里。
當時沈家已經宣告破產，員工放假一個月，這棟樓里除了一層留着幾個保安外，沒有別的人，卻落了一個喬春山。
也不知道那個王八蛋留在這裡鬼鬼祟祟想幹什麼，可能撞見了他和沈嘯文最後的對峙。
他也沒說什麼，只記得沈嘯文問他究竟是誰。
他說他是陸成的兒子，他的母親是汪雪。
讓他感到噁心的是，沈嘯文死到臨頭也不願意提及他爸爸的名字，而是問他母親的情況。
謝君陽從小經歷了那麼多噁心的事情，摸爬滾打走到了幾天，一顆心掰開八百個心眼子用，怎麼可能猜不到什麼。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沈嘯文喜歡他的母親汪雪，不是一般的喜歡，是那種喜歡到骨子裡的喜歡。
他竟然還假惺惺的問他母親的境況，他就和他一五一十實話實說了。
謝君陽最後告訴沈嘯文，他的母親被逼的走投無路去了紅燈區工作，被客人折磨，最後病死。
死的時候還沒有死在醫院裏。
謝君陽永遠記得那天，一個大雨天，貧民區里泥濘的街道上，她的母親衣衫不整的躺在街角，咽了氣。
他那個時候還是個孩子，抱着母親的屍體無助的大哭，他後來去問那個領班，說母親那天接待的客人很難纏，背景顏色有點點黑，還不是一個客人。
十幾年後，謝君陽找到了那幾個人，送他們去見了上帝。
他那個時候對沈嘯文明明提及自己母親的事情，可聲音冷靜的令人髮指，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也許吃了太多的苦，有點點麻木了。
謝君陽沒想到他剛說完母親的死，沈嘯文像是瘋了一樣，笑了出來。
他懇求謝君陽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善待他的家人，他什麼都不要了，金錢，地位，名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