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受到了從山巔跌落至谷底的感覺。
幾日後，在內閣大臣們的威逼下，凌綰綰不敵內閣壓制，當著滿朝文武百官宣旨後，五皇子慕容陽如願登上皇位。
餘下六位皇子，榮升為王爺。
凌綰綰快步回到長樂殿，將頭上的珠翠金釵摘下，手中的聖旨也被她扔到地上，嬌嫩的臉上滿是慍色。
片刻後，趙懷弈走進殿內，春盈悄悄將殿門關上，退到宮廊下守着去了。
他站在門口，低頭看到扔在地上的聖旨，坐在梳妝台前的女子正背對着他，纖細單薄的雙肩在輕輕顫抖，案台上的珠翠銀釵擺得亂糟糟，明顯是生氣了。
他皺皺眉頭，「本君已經保下娘娘的命，娘娘還要如何？」
新皇登基，先帝的靈柩即刻要抬出皇宮葬入皇陵，後宮的妃子正一一被內侍們抓起來，凄慘的哭叫聲在後宮間綿綿不絕。
凌綰綰站起身子，疾步朝他走來，嬌媚的小臉上蘊滿惱意。
「啪！」
她伸手打到他面上，眼前溫潤的面龐頓時蒙上一層清冷。
大抵是未想到他沒躲閃，凌綰綰揚在空中的手滯了滯，方收回來。
她水眸閃過一絲心虛，佯裝面不改色問他：「為何不躲？」
「氣消了？」
離得近了，凌綰綰才發現他眉眼間帶着幾分疲意，他膚色白凈，被她打的那邊臉此刻已經慢慢爬上幾條紅痕。
她低下頭，不說話。
「本君救了你，你該好好答謝本君才是，不然這條命可就不值錢了。」他伸手，瞬間將她攬入懷中。
凌綰綰咬唇，掙扎着，臉色漲得通紅。
「我早就不欠你什麼了？！」
她爭辯。
「你說了不算。」
她越是掙扎，越是能挑起他的欲.望。
他扼住她下頜，低頭吻下。
唇瓣柔軟，帶着淡淡的胭脂香味。
「唔——」
剛被他利用完，凌綰綰全身上下透着抗拒。
他扼住她下顎的手轉而扣住她皓腕，大手攬起她腰身，將人抱到身後的圓桌上。
「不要——」
她人卧倒到圓桌上，叫出這聲反抗時，已經來不及了。
倆人的呼吸聲漸漸交織到一起。
凌綰綰媚眼如絲，額角上滲出絲絲點點熱汗。
她勉力支撐起身子，雙手緊緊攥住他衣襟咬到嘴裏。
偏在這時，殿外傳來轎輦落地的聲音。
春盈叩門急聲道：「娘娘，太后過來了。」
凌綰綰微微顫抖的身子猛然瑟縮，可眼前的人壓根就沒有意思。
反而更肆無忌憚。
凌綰綰甚至聞到了狂風驟雨前的氣味。
「凌妃呢？」
門外，是曹太后在跟春盈問話。
「回稟太后，娘娘她…剛剛歇下了，奴婢這就去叫她起身。」春盈硬着頭皮緩緩推開殿門，殿內變得安靜起來，她來到珠簾外，小聲喚她：「娘娘，是太后過來了。」
「本宮這便起來。」
凌綰綰勉力支撐起身子，在趙懷弈的注視下整好凌亂的衣衫，小心揭開床帳往外走。
「見過母后。」
她規規矩矩朝她行禮。
曹太后朝她擺擺手，徑直往殿內走去，春盈替倆人斟好茶水，刻意站到側邊將床榻遮擋住。
「母后今日過來可是有事要交待綰兒？」凌綰綰強裝鎮定，端莊問她。
曹太后憔悴的眉眼微微低垂，哀聲道：「你年紀尚小，又在先帝榻前侍葯一年多，先帝薨逝按理說應放你出宮去，日後想要改嫁都隨你和你家裡人的意願。可是眼下有件事，哀家想問問你的意思。」
「您說。」
凌綰綰不知她是何意。
「四皇子他知你未另許配婚嫁，想娶你為側福晉。」曹太后啞聲道。
自己孫子要娶自己兒媳婦，她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四皇子要娶我？」
凌綰綰愕然說出這句話時，床榻上的趙懷弈幽深的眸子沉入寒潭，散發出一陣陣寒意。
「鄴兒這孩子倔強得很，他已經失去了皇位，母后不想再讓他連你都得不到。」
曹太后話里話外都透着威逼，彷彿讓四皇子失去皇位的是凌綰綰。
「您讓綰兒想想。」
凌綰綰死死攥住衣裙，她怎麼也沒想到孝恆帝屍骨未寒，四皇子慕容鄴竟然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別考慮太久。」
曹太后的臉色不太好。
凌綰綰輕輕點頭，起身目送她離開。
她前腳剛走，身後的人就將她往珠簾後拽，狠狠抵到床柱邊上，他低下頭臉色陰陰沉沉奚落道：「這下娘娘不愁沒有好去處了。」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凌綰綰心緒還未穩定下來，此刻給他這麼一激，她故作倔強道：「四皇子文武雙全，相貌過人，嫁給他倒也沒什麼不好。」
攥住她雙肩的手猛然收緊，凌綰綰忍着肩上痛楚定定瞧他，唇角還掠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彷彿是在跟他挑釁。
倆人沉默了有半晌，他臉上的陰沉一點點散去，眸底也起了笑意，他鬆開手，唇邊噙出的笑意比她更盛：「那本君便祝你們百年好合。」
他撫掌闊步離開。
他走後，春盈才敢躡手躡腳進殿。
被他折磨大半日，凌綰綰累得癱軟在貴妃椅上。
「娘娘，床單上的血跡是不是重華君…」春盈跪坐在地上替她輕輕按腿，趙懷羿三番兩次私闖貴妃寢殿，春盈早就看出不對勁了。
凌綰綰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那四皇子您就更不能嫁了。」她已是不凈之身，若是被四皇子知她與重華君有染，只怕比抓去皇陵活埋更可怕。
「我知道。」
凌綰綰擰眉，輕揉額角。
「明日你隨我回府一趟。」
她囑咐春盈。
「嗯。」
春盈應聲，仔細替她揉着，以消除她這連日來的疲倦。

第六章：潮
豎日，春光瀲灧，凌綰綰拿着孝恆帝生前賜她的令牌出了宮，回到凌家。
章氏得知凌綰綰回來，連忙叫章念珠扶她到前院里去見凌綰綰。
章念珠是凌綰綰的表妹，自舅舅一家遇難後，他遺留的一雙兒女便寄養到凌家。章念珠今年十五，她的哥哥章念祁跟凌綰綰的大哥凌瑾霄在兵部里一塊做事。
彼時，凌綰綰正站在前院廊下，打量這座府邸里的一切。關於原主的記憶，她竟是一件也記不得了。
「綰兒，見到你相安無事，娘便放心了。」章氏見到她，上前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廳堂里走。
掌心裏傳來陣陣溫熱，讓凌綰綰局促不安的神情逐漸放鬆下來。
「表姐，你嘗嘗珠兒泡的碧螺春，昨日剛從杭州運到府上的。」
章念珠乖巧地給她遞上一杯茶，凌綰綰笑着正要接過來，卻被春盈搶先奪到手裡道：「多謝表小姐，娘娘由奴婢來伺候便好。」
「哦…好。」
章念珠低下眉眼，小心翼翼退回到章氏身邊。
春盈拿過茶水後才小心遞給凌綰綰。
凌綰綰心下疑惑，但此刻當著章氏的面也不好問她，只好先壓在心間。
「綰兒，怎地不見你帶行李回來？」章氏一門心思全在凌綰綰身上。只見她和春盈回來，卻遲遲不見下人提她們的東西進來。
「娘，我還得留在宮中一段時日，此番回來是有件事想要問您。」她頗有些難以啟齒地道。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