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應過來後，他的臉色剎那間陰沉如水，目光陰鷙地盯着她。

「朕看你是活膩了！」陰惻惻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裏傳來。

暴君向來厭惡別人的肢體接觸，從未有人敢接近他。

唯有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崽子，一而再再而三觸及他的底線。

「爹爹，你不喜歡嗎？」糯糯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這是糯糯的謝禮。」

天帝舅舅最喜歡糯糯親他了。

還有天界的仙女姐姐們，每次都爭着要糯糯的親親。

糯糯一吻值千金，一般人她還不親呢！

小糰子搖搖頭，唉，爹爹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

「再有下次，朕就砍了你的腦袋。」

嘴上如此說著，但男人心底卻湧現一股從未有過的異樣的情緒。

像是羽毛輕輕掃過心尖。

咦……

爹爹的耳朵好紅呀！

糯糯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暮寒的耳朵瞧，甚至好奇地想伸出手碰一碰。

暴君抓住那隻蠢蠢欲動地小爪子，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又想幹什麼？

噢……

糯糯懂了。

原來爹爹是害羞了呀！

暮寒從未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一時不知道該說她蠢，還是缺心眼子。

＊

馬車平穩地行駛着。

糯糯吃飽喝足後，漸漸犯起了困。

啪嗒。

聽到聲響，閉目假寐的男人睜開眼睛。

只見那個鬧騰的小崽子，趴在桌上睡覺了。

軟嘟嘟的臉蛋被壓成了一團，小嘴微微張着，像只吐泡泡的小金魚。

嘴角還掛着一串可疑的晶瑩液體。

暴君盯着睡得毫無防備的小糰子，眸光晦暗不明。

過了半晌，他忽然俯下身，將熟睡的小糰子抱起來。

糯糯在睡夢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氣息，無意識地往他懷裡蹭了蹭，像只依賴父親的幼獸。

「爹爹~~」熟睡的小糰子咕噥一聲，帶着濃濃的依戀。

並未注意到，男人的手臂有一瞬間的僵硬。

像是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暮寒像丟燙手山芋似的，將小糰子放在軟榻上。

離開前，還不忘幫她蓋好被褥。

動作帶着幾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

暴君略微垂眸，神情複雜地望着懷裡的小糰子。

他子嗣雖多，卻從未感受過半點溫情與血脈親情。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糰子，倒是半點都不怕他。

反而還十分親近他。

按理說，他應該感到厭惡才是，但心中似乎卻並不排斥……

小糰子這一覺睡得很沉。

當糯糯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入目一片醒目的明黃色。

糯糯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地坐起身。

「爹爹？」

這是哪裡……

她的爹爹呢，那麼大一個爹爹去哪了？

聽到動靜，候在外間的宮女連忙撩開帘子走了進來，對着糯糯福身行禮。

「見過小主子，奴婢名喚月枝，是皇上派來照顧您衣食起居的宮女。」

「月枝姐姐，糯糯的爹爹呢？」

小糰子探頭探腦地往她身後看。

月枝笑意盈盈地說：「陛下在前殿與幾位大人議事，小主子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奴婢便是。」

「噢……」聽到爹爹沒有丟，糯糯這才放下心。

「小主子，那……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暮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