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你這樣以為？」

「不是嗎？顧明淵，你真的愛我嗎？」屈琳琅心碎的說道，「我一開始也認為你大概是愛我的，你對我那麼好，好到任何事情都沒有脾氣。可是顧明淵，對喜歡的另一半，是不可能沒有其他情緒的，愛一個人會不饜足，會計較，而不是只會一味的好。而且你要真的有那麼喜歡我，會拒絕我的示好嗎？」

顧明淵只是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顧明淵，你捫心自問，你要是真的有那麼喜歡我，你會真的不碰我嗎？我們即便是剛剛在一起，可是我們有兩年的磨合期，你但凡有那個心思，你真的抽不出那個時間嗎？」

換做是誰，大概都不會相信，她跟顧明淵朝夕相處，共處一室，卻沒有發生過一次關係。儘管每一次都巧合有問題，可屈琳琅不得不多想，她也一直是在騙自己而已，到這一刻，才忍不住說出口。

顧明淵則是更加失望。屈琳琅並不懂他，他那麼維護她，她卻依舊揣測到他跟容雪的舊情上。他縱容她對她好，她又認為他對她沒其他情緒。

「我對容雪，並沒有任何舊情。」

「是嗎。」她擦了擦眼淚，哽咽說道，「顧明淵，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對她就是不一樣的。」

顧明淵嘲道：「就因為我對她有不一樣的情緒？」

難道情緒還不代表什麼嗎？屈琳琅悲哀的想。人在對待越有距離感的人的時候，才能越發平靜，對身邊的人，或喜或怒，都是不一樣的。

「隨便你怎麼想了。」顧明淵也徹底失望了，最後只留下這一句話。

屈琳琅看着走開的顧明淵，他的背影很決絕，決絕到讓她清楚感覺到，他們之後就不是一起的了。她太心痛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顧明淵，會在在一起沒多久的情況下，就分開。

她以為，她們可以走很遠很遠的路，這兩年時間，他們明明已經磨合得夠了，在一起已經不會有矛盾了，而此刻，卻是這種結果。

屈琳琅絕望的閉上眼睛。

……

容雪在辦公室里處理文件的時候，司軍走了進來，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分手了。」

她打字的手一頓，而後抬頭看了司軍一眼。

司軍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情感起伏，看不出是高興，亦或是瞭然輕鬆，但容雪一向就是那副表情，他見怪不怪了，「屈琳琅已經從顧明淵那兒搬出去了，臨時住在了一個酒店，大包小包的行李，也都帶走了。」

「我知道了。」她應一聲，又很快低下頭去。

司軍便不打擾她，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她恬淡而又安靜，根本就不像是會算計他人的人。

以至於司軍總感覺，容雪哪怕插手了很多事情，也合情合理，情有可原。

……

容雪在下班之後，找到了屈琳琅。

後者看見她，沒有了一開始針鋒相對的衝動，也沒有了後來對她的忌憚，屈琳琅很平靜，她笑得很凄慘，說：「容雪，你贏了。」

「不是我贏了，是你輸給了你自己。」容雪從容自若，「你要是選擇不欺騙他，即便我手裡有很多你的東西，也不會有任何用處。你太不了解顧明淵了，他不去調查你的過往，那就是他信任你，在提起何先生時，你就不應該再次選擇隱瞞。」

「所以你現在是來教導我的？到這會兒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好人。他不要我了，你滿意了？」她盈盈有淚，帶着怨恨看她。

「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這種結果，我早料到了，我也不是沒有提醒過你，你不走，我只好讓顧明淵逼你走。」容雪語氣很慢，很緩，柔聲細語的，「本來不至於，他會看低你。」

屈琳琅指着門口的方向，閉上眼：「你走。」

容雪從包里拿了一張支票出來，說：「你要是主動離開他，他大概是少不了你好處的，你不至於從他身上什麼也沒有撈着。不過現在既然是我逼你離開的，我也得保障你的生活。」

「你看夠了我的笑話，還要來裝好人？」

「錢自然不是白給你的，一來，你對小蝴蝶也算盡心儘力過一段，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該感激你的地方，我會感激你。二來，從今以後，你不能再出現在顧明淵面前。」

屈琳琅有一瞬間，很想把支票給撕了，憑什麼她要被容雪用這些錢來羞辱？憑什麼到此刻，她還要任由她擺布？

只是支票在手裡時，她到底下不了手。

她已經沒有顧明淵了，難不成，連錢也不撈一點嗎？

屈琳琅一邊遲疑着，一邊抬頭，卻看見容雪眼底帶着洞悉，她料到了很多事情，就連此刻，連她不捨得撕了這張支票，也沒能逃過她的預料。

何其可悲。

「我答應你。」屈琳琅說。

……

容雪從酒店出來時，天氣突然驟變，霎時間傾盆大雨襲來，她開着車子回到宋家，剛跨進客廳，就看見顧明淵帶着小蝴蝶，正坐在沙發上。

顧明淵就坐在沙發上，蜷縮着腿，不言不語，小蝴蝶也不吵他，自己拿着芭比娃娃玩。

宋英芝不在，葉晨曦看着容雪，欲言又止，但她回來她明顯鬆了一口氣，說：「我先上樓了。」

容雪走過去，先把小蝴蝶的玩具給收了，然後轉身進廚房，小蝴蝶想也沒想就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跟着容雪跑了。

容雪給她泡奶粉，她抱着容雪的腿，使勁把她往下扯，容雪頓在她面前，小蝴蝶就親了她一下。然後抱着奶瓶開始喝奶。

「媽媽，琳琅老師不在了。」小蝴蝶告狀。

容雪問：「會不會不適應？」

小蝴蝶搖搖頭，說：「媽媽，要抱抱。」

容雪莞爾，小蝴蝶很快把奶喝完了，說：「爸爸心情不好。」

「嗯，你要不要去午睡？」

「要，媽媽，你帶我去睡覺吧。」小蝴蝶說。

容雪抱着小蝴蝶上樓的時候，葉晨曦小聲的說：「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他突然抱着小蝴蝶就過來了。」

容雪無言，她先把小蝴蝶哄睡了，才轉身下了樓，顧明淵看了她一眼，開口時聲音裡帶着攻擊性。

「容雪，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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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雪從他眼底看出了不甘、埋怨、失落，和難以形容的扭曲。

顧明淵渾身都扎滿了刺，似乎隨時都準備跟她同歸於盡。

一開口，便是濃濃的譏諷。

也是，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和屈琳琅，又怎麼可能會走到這一步。要是沒有她橫插一腳，他們這一輩子或許可以用很多浪漫的詞來描述。

白頭偕老，永結同心，百年好合，琴瑟和鳴，等等等等，不勝枚舉。

容雪只是站在他幾步之外，看向他的目光溫潤如水，不顯波瀾。她總是這樣不顯山露水，讓人捉摸不透。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容雪安排不了的事。你太厲害了，你真厲害，容雪，你真的讓我開眼了。」顧明淵睚眥欲裂的看着她，宛如詛咒一般說，「你這樣的人，你這輩子，也不配得到幸福。容雪，你適合孤獨終老。」

她依舊一動不動，也不開口，彷彿在縱容他的無理取鬧，也像是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給聽進去。

顧明淵跟她對視着，才一點一點冷靜下來，他抱住自己的頭，看上去很是痛苦。

「我好不容易相信一個人，結果都是假的。」顧明淵嘲笑起自己，「不，我才是得不到真心的那個。我以為，這一次，我總該碰到一個對我好的人了，我那麼用心對她，可是什麼都是假的。她甚至，對小蝴蝶，也不真誠。」

這點是顧明淵最接受不了的。

所以其實容雪跟他說的那些屈琳琅的事情，倒給了他決心，能讓他堅定的推開屈琳琅，他的選擇，永遠只會是小蝴蝶。

「我以為雪地那次，是她救了我，我最難過的時候，也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媽剛走那段時間，我找不到目標，是她一點點把我從那種低落的情緒中帶出來的，我甚至覺得，她是我的救贖。可是她連最基本想真誠，都沒有給我。你說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