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陵安陽驍》[阮陵安陽驍] - 第7章(2)

必哭。這個身體現在所有的感官反應,都是多年來軀殼自己的本能反應。「我、我是十一……沐十一,」阮陵抽泣着,薄軟的嘴唇彎了彎,可憐巴巴地喚了一聲:「驍皇叔。」
沐十一?
安陽驍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慢慢地把她放了下來。
就在阮陵以為得救的時候,他卻繼續把她往水裡摁……
他想殺掉她!
阮陵心中一驚,糟糕!安陽驍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會想讓人知道他存在!這是想殺人滅口。
剛逃出亂墳崗,難道又要死翹翹?她的命要不要這麼苦!
沐十一你這個沒用的傢伙,你怎麼一點力氣也沒有,小拳頭揮都揮不動,胳膊也像軟麵條兒!還有一雙細腿,除了無力地蹬了幾下,根本踢不到他!
就在阮陵胸膛里最後一點空氣快被消耗怠盡的時候,岸邊響起了驚叫聲。
「驍王殿下,公主要生了!」
大手立刻從阮陵的頭頂離開,隨着水聲嘩啦啦地一陣急響,安陽驍丟下她,奔上岸邊。
阮陵從水裡浮出來,趴在潭邊上大口地呼着氣。
這個狗男人,差點殺了她!
世間男人皆是狗,無一例外!待她養好了身子,一定屠盡這些狗!
阮陵清冷的雙瞳里冷光一閃而過,她費力地爬上岸,拖着發軟的腿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得趕緊逃,不然安陽驍肯定還要殺她。
「好痛……孩子,孩子生不出來……阿驍,你只管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女子痛苦的尖叫聲從身後的枯木林里傳了過來。
阮陵的雙手馬上抓緊了濕漉漉的裙擺,咬牙說道:「沐十一,不許亂來。」
但是她的雙腿不聽使喚,慢慢轉過身,往枯木林的方向走去。
「你要幹什麼?」阮陵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想死,我可不想。」
這副身子不理她,繼續往前走。
阮陵現在還不能完全控制這副身體,她只好認命地由着這雙腿把她帶進了枯木林。
林邊路口有四匹黑色大馬,馬頭上都帶着精鐵的頭盔,身強彪壯,身上還都帶有傷痕。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精悍戰馬。幾個黑色便服侍衛看着阮陵,慢慢拔出了刀。
「我能接生。」阮陵嘴角抿了抿,小聲說道。
幾人對視一眼,有一人匆匆衝進了林子里,沒一會兒便又沖了出來,拽着阮陵往林子里跑。
好濃的血腥味兒!
阮陵擰着眉,看向了前方,篝火前用黑色披風擋出了一方空地,女人的聲音就從裏面傳出來。
「還不滾進來。」安陽驍的聲音驟然響起。
阮陵碎步進去,一眼看到地上也披着披風,婦人就躺在披風上,正痛苦地掙扎着。
「你會接生?」安陽驍盯着她,冷冷地質問。
「在別院時,有宮女廢婦被人羞辱,懷孕產子,都是照顧我的嬤嬤接生。所以我會。」阮陵細聲細氣地說道。
「你來。」安陽驍盯了她半晌,讓出了位置。
阮陵跪坐下去,拉住產婦的手把了脈,又看產婦的雙瞳,舌苔。產婦胎位不正是次,主要是身子太虛,而孩子太大!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這種惡毒的事,給產婦服下了只長孩子,吸乾產婦精血的藥物!
「只能剖腹取子。」阮陵抬頭看向安陽驍,小聲說道:「孩子太大,她生不下來。你快做決定,不然一屍兩命。」
「你一個小女娃,會剖腹取子?」安陽驍瞳色驟冷,一把抓住了她的肩,把她拎了起來。
「阿驍,聽她的……我要這個孩子。我這輩子,真的太辛苦了,讓孩子替我好好活一次吧。阿驍……」婦人撐起身子,話未說完,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皇叔,拿刀,用你們的頭盔燒開水,再派人去亂葬崗采枯骨草,馬上去。」阮陵看着安陽驍,一邊說一邊掉眼淚:「我母妃就是這樣做的,你信我。」
安陽驍轉頭看向了婦人,爾後把阮陵丟回地上。
「照她說的辦,馬上去。」
幾名侍衛飛快地跑開,不多會兒就把阮陵要的東西備齊了。
阮陵給婦人服下了枯骨草,婦人當即昏睡過去。她捧着匕首在火上炙燒,又有侍衛拿了一壺酒進來,用酒仔細地給刀鋒消了毒。
「你想好,若是她出事,你也得死。」安陽驍盯着阮陵,冷冷地說道。
「反正都是搏命,那就搏一搏好了。皇叔請出去。」阮陵微伸了臉,長睫輕垂,輕輕地說道。
安陽驍深深地盯了她一眼,轉過了身。
阮陵深吸了一口氣,刀起刀落……拆了細紗棉線,劈成幾股,再細細拈成縫合線,浸入烈酒中消毒。
半個時辰後,一聲清脆的啼哭響了起來。
「是個小公子。」阮陵用披風包好了小公子,放到安陽驍的懷裡:「恭喜皇叔,你當爹了。」
旁邊的侍衛互相看了看,欲言又止。
阮陵給產婦蓋好披風,小聲說道:「得趕緊把她抱到馬車上,把馬車四壁封好,讓王妃好好休息。」
「你到底是誰?」安陽驍盯着阮陵,冷聲質問。
「皇叔十年前回過一次宮。我從小就住在冷院,若不是那年皇叔你到過別院,我也不會認得你。只是,沒想到皇叔不認識我了……」她編不下去了,除了知道安陽驍回過一次宮之外,其餘全是編的。
「我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剖腹接生!」安陽驍繼續逼問,絲毫沒因為她的表白而心軟。
「殿下,公主醒了。」侍衛匆匆過來,激動地說道。
安陽驍神情一振,撒腿就往馬車前跑,到了馬車前時,轉身指着阮陵說道:「你,過來。」
別啊!你兒子都有了,咱們一別兩寬行不行?
阮陵被迫上了馬車,靠在角落裡坐着,瘦小的身子微微顫抖不停,看上去可憐得不行。這副小樣子,讓安陽驍放鬆了警惕,只冷冷刺一眼,注意力就放到了婦人和孩子身上。
阮陵冷眼看他,這還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不似安陽鄴,若是她生產難產,只怕安陽鄴也會用定魂釘來釘她。
正沉思間,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停了下來。
「鄴王殿下在前面。」侍衛靠近門口,小聲說道。
阮陵心頭一驚,距她死去已有三日,他怎麼還在這兒!還是他去而復返,專門來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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