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宜晏褚》[阮慕宜晏褚] - 第8章(2)

褚色狐毛襯的嘴唇白得嚇人,往下一雙腿攏在厚厚的皮毛下,放在膝上的手哪怕包裹簾也能看到裡頭滲出的血。
那模樣哪怕打理過了,也甚是凄慘。
「慕宜!」
鋮王妃神色大驚,「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
「姨母…」
久游的孩子見到了至親,阮慕宜看到鋮王妃就忍不住掉了眼淚。
鋮王妃慌亂,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替阮慕宜擦眼淚,又怕碰到她傷處,可阮慕宜卻是不管不顧地撲進她懷裡,抱着她腰身哭的喘不過氣來。
姨母還沒死。
她還好好活着……
鋮王妃被她哭得眼睛紅了一片,又是輕哄又是拍着她後背,俯身抱着懷裡的小姑娘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昨日你阿娘冥誕,你不是去靈雲寺上香了,怎麼會一個人去了山裡?」
阮慕宜哽咽:「是阿兄和表哥把我扔在山裡的……」
滿室嘩然,鋮王妃不敢置信地看向謝寅。
「我沒有!」
謝寅臉上青白。
阮慕宜埋在她懷裡顫聲道:「我去靈雲寺上香,阿兄,表哥,還有陸哥哥都去了,他們還帶上了阮姝蘭。」
「我不喜歡她驚擾阿娘,就一個人去給阿娘上香,可阮姝蘭卻偷偷跟過去打翻了阿娘的長明燈,我氣急下失手打了她一巴掌。」
「阿兄逼我認錯我不肯,他們……他們就把我扔在了山裡。」
她垂着頭貼着鋮王妃的小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林子里好冷,我好害怕……」
「我拚命喊着阿兄他們,說我錯了,可是他們都不理我……」
「……我找不到回來的路,也不知道怎麼能回寺里……」
女孩兒滿是害怕的聲音迴響在廳堂里,那哭聲彷彿讓人身臨其境她的絕望。
哪怕未曾親眼所見,可一些心軟的夫人和閨秀都是紅了眼眶,就連那些平日里心腸冷硬的男人,也都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氣。
䧿山是什麼地方?
除了靈雲寺附近和前山有幾戶人家,後山一大片都是荒林。
京中一些富貴人家春日裏前往狩獵,那山中還能遇到熊瞎子和野狼,而且剛見春的䧿山上積雪都還沒化。
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會把一個小姑娘扔在山上?
晏褚聽着女孩兒哭聲,眸色泛着冷。
「本督撿着阮小娘子時,她摔傷了腿險些沒命,見她渾身是傷昏迷不醒,又囈語着阿兄表哥什麼的,還提及了陸姓,本督便將人帶回城郊別莊待了一宿。」
無人疑心晏褚一個太監會對阮慕宜如何,但伴隨着他聲音落下。
那勁瘦手指落在身旁桌上,指腹輕擊,卻如同山石砸在某些人心上。
鋮王妃氣得渾身發抖。
她鬆開阮慕宜後就一步步朝着謝寅走過去,周圍的人連忙紛紛避開,看着謝寅時也神色各異。
「是不是你做的?」
「母親……」
「我問你是不是你做的,你把慕宜給扔了?」
「我沒有!」
謝寅心中慌亂,滿是焦急地解釋,
「我沒有扔了她,是她故意為難姝蘭,還口不擇言胡說八道,我和瑾修哥他們只是想要讓她收斂一些,免得壞了她自己的聲譽,我們只是讓她回靈雲寺自省。」
「母親你信我,那地方就在靈雲寺下不遠,轉個頭就能回去的,我沒想到她出事的……」
「啪!!」
鋮王妃重重一巴掌甩在謝寅臉上。
「母親……」
「啪!」
又是一巴掌,鋮王妃幾乎用盡了全力,「你以為她不會出事,那她現在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我……」謝寅瑟縮。
「慕宜是你的妹妹,是你姨母唯一的血脈,你怎麼敢這麼對她?!」
鋮王妃氣的眼中發紅,
「你說慕宜口不擇言,怎麼不說是你們蠢貨在前。」
「昨日是你姨母冥誕,她與阮熙當年多恩愛你不知道,你居然帶着個庶女去礙她的眼?你說慕宜為難那庶女,她要是真想為難,當初那庶女就回不了阮家!」
「一個賤人惺惺作態一番,就能哄得你沒了心肝扔了你自己的妹妹,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腦子又狠毒的蠢貨?!」

第8章這小海棠還挺凶的
謝寅被罵得臉上漲紅,襯着那兩個巴掌印更是羞憤難抑。
阮姝蘭見謝寅眼睛發紅的樣子,忍不住在旁開口:「王妃也是尊貴之人,怎能開口閉口都是賤人?」
「況且阿寅哥哥也不知道妹妹會出事,是她任性在前傷了阿兄的心,阿兄才讓她回寺中自省,王妃怎能不辨黑白就打阿寅哥哥…」
啪!
鋮王妃反手就扇了過去:「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叫我兒子哥哥?」
「怎麼,攀上了阮家還不夠,如今還想爬我鋮王府的門?!」
阮姝蘭耳邊轟鳴,腦子裡嗡嗡作響。
謝寅連忙扶住踉蹌的少女,橫身擋在她身前:
「母親,這事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周全才讓慕宜受傷,可是這一切跟姝蘭沒有關係,她沒有傷害過慕宜,也心性善良從不爭搶,是慕宜咄咄逼人……」
「你給我閉嘴!」
鋮王妃冷笑,「她要是不爭不搶,就該有自知之明,待在阮家別出來招搖,她要是待慕宜好,就不會拉着你們將慕宜扔在䧿山之上,讓慕宜險些沒命。」
「可是……」
謝寅還想說話,一直安靜的阮慕宜突然出聲:「謝世子。」
謝寅猛地扭頭:「你叫我什麼?」
「謝世子。」
阮慕宜看着謝寅有些不敢置信的臉,彷彿覺得她的這般喚他是無理取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她突然就覺噁心。
慕宜垂眸遮掩冷笑,再抬眼時漠然至極:
「謝世子一直說我咄咄逼人,我逼過阮姝蘭什麼?」
謝寅看着往日總拽着他衣袖喚他表哥,與她撒嬌耍賴的阮慕宜滿臉冷漠地看着他,他忍不住皺眉:「表妹…」
「不敢攀世子貴親。」
謝寅被打斷話差點噎住,只能忍着氣道:「慕宜,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為什麼要回去?」
慕宜毫不客氣,「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麼不可見人之事,謝世子既然這般理直氣壯,何懼人前對質?」
「慕宜!」
謝寅見她油鹽不進有些生氣,「你別任性。」
阮慕宜冷了眼。
又是這句話,又是叫她別任性。
她上輩子簡直聽得夠夠的。
阮慕宜言語陡然尖銳:「我與世子講道理,世子說我任性,我若是任性之時,世子是不是又要說我跋扈不講道理?」
「人之生也直,心直則身直,可立地參天,君子仰不愧於天,義以方外。」
「謝世子要是問心無愧,坦蕩光明,覺得你從無冤枉我之說,䧿山之事也非你之過,那你又何必拿任性二字來堵我的嘴,還是世子早知理虧,只是仗着表兄妹情誼,拿你我二人之間的親緣逼我退讓?」
「我沒有!」
「既然沒有,你怕什麼?」
滿室皆靜,惟獨晏褚戲謔笑了聲。
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張牙舞爪的貓兒似的,將謝寅問得啞口無言,眸中瀰漫著笑,連下顎輕揚時也綳出一絲帶笑的弧度。
阮慕宜彷彿得了鼓勵,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學着初見晏褚時他滿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總說我欺負阮姝蘭,敢問謝世子,阮姝蘭入京這半年有餘,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覺得我欺負她?」
「你……」
謝寅張嘴就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腦子裡卻一片茫然。
他曾有幾次去阮家時看到阮姝蘭落淚,一問她便吞吞吐吐,問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淚,而且阮姝蘭跟慕宜相處時總是怯生生的紅着眼圈,慕宜又總是發脾氣。
謝寅便下意識覺得是慕宜欺負了阮姝蘭。
可要說慕宜怎麼欺負了,又做了什麼,謝寅居然一時間根本說不出來。
慕宜見狀嘲諷:「怎麼,謝世子啞了?」
謝寅張了張嘴,滿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阮家做了什麼,反正你就是欺負她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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