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煙宴淮》[阮凝煙宴淮] - 第2章(2)

瑾修就忍不住說道:「三叔,陸家不會的,我與少徵是摯交…」
少徵是陸執年的字。
阮覃聞言就沒好氣:「那你被外人詆毀,阮家受難時,陸執年可有來探望過你一回?」
見自家侄兒那啞口無言的樣子,他只覺得糟心至極。
「你與凝煙是親兄妹,她都能看着你名聲盡毀,由着人廢了你祖母的手,你以為陸執年一個外人又會對你怎樣?他是陸家兒郎,是從小學着以家族利益為先長大的世家子,阮瑾修,你別天真了。」
阮覃還掛心着屋中的阮老夫人,怕陸家那府醫動什麼手腳。
他一把推開了身前站着的阮瑾修說道:「你要是沒事就想想明日早朝之上,該怎麼應付曹公他們彈劾,別杵在這裡礙眼。」
阮覃匆匆進了房中,獨留下阮瑾修站在門外,緊擰着眉。
曹公昨日已經彈劾過他和父親就連陛下都已經讓他們在宮中受罰站到夜裡,可三叔剛才說明日還有彈劾……
阮瑾修扭頭看向身旁站着的長隨:「引泉,外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郎君……」
「我問你,外面是不是有什麼事?」
引泉遲疑了瞬,見阮瑾修臉色沉厲下來才低聲說道:「今日積雲巷的事情被人瞧見了,小娘子那邊請了太醫過去,老夫人去見小娘子卻出手打暈了她的事情已經傳了開來。」
「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郎君為寵溺外室女謀害小娘子不成,阮家又以孝道相逼,郎主和老夫人看着二房無人做主便欺壓小娘子,還說老夫人強逼小娘子回府不成,便想毀了她容貌,打的小娘子吐血暈厥……」
引泉瞧着阮瑾修的臉色,聲音越來越低,
「我先前出去了一趟,就發現咱們府前多了不少人探望,還聽到附近街頭都在議論,說咱們阮家刻薄歹毒,說郎君和老夫人無情無義,還說,還說……」
「說什麼?」
「說您當日在䧿山之上,是故意扔了小娘子,就是想要害死了她,捧着外室女強佔二房家業,為阮家謀利。」
阮瑾修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郎君!」
引泉嚇的連忙扶着他,「您別動怒,這些都是外面的人胡說八道,是他們胡亂編排的,您怎會害小娘子……」
阮瑾修聽着他勸解的話卻依舊臉色煞白,喉間更是隱隱沁着血腥。
他知道這些是胡說八道,他也從未想要害死凝煙,更沒想要謀奪什麼二房家業,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那些謠言如殺人利刃,一刀一刀毀了他多年積攢的好名聲,而且再假的話傳來傳去時間久了也會變成真的,哪怕將來能夠澄清,他和阮家的名聲也已經全都毀了。
阮瑾修腦海里猛地就浮現出之前阮姝蘭哭着說過的話來。
「阿兄,凝煙連祖母都打,她不會放過我們的……她會毀了你,會毀了阮家……」
「她為什麼還要回來,她為什麼沒有留在䧿山……」
如果凝煙留在了䧿山,如果她沒遇到宴淮……
這念頭剛一升起時,阮瑾修就猛地頓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整個人都彷彿沉入冰窖,渾身僵直着發冷。
他……
他怎麼會……
他怎麼能?!
阮瑾修彷彿被自己的惡劣嚇到,轉身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郎君你怎麼了?」
身後引泉追了上來,阮瑾修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到了後來已經跑了起來。
風聲灌注耳邊時,阮瑾修拚命想要甩掉腦子裡可怕的念頭,可是那一句「凝煙要是留在了䧿山該有多好」,卻如同繁樹生根狠狠扎入了他心底深處,砍去了枝椏後又快速生長出來。
凝煙若是沒回來,他不會名聲盡毀。
她若是死在了䧿山,祖母不會斷了手,阮家也不會落到這般處境。
阮瑾修唇色慘白,哆嗦着想要甩掉心裏源源不斷生出的東西,可是那些陰霾之物卻是越積越多。
他踉蹌着撞在院外的門階上時,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望着沾染泥漬不再潔白的袍裾神色慘然,一點點蜷着自己簌簌發抖。
站在游廊外隔着一方石柱,瞧着這邊滿是狼狽搖搖欲墜的阮瑾修,阮姝蘭突然就笑了起來。
看來,她不用等了呢。
……
凝煙絲毫不知阮老夫人他們回去後的事情,她正滿心無奈地拽着氣紅了眼睛說要砸了阮家的鋮王妃。
「我殺了他們!!」
「花蕪,蔣嬤嬤,快,快攔着姨母。」
花蕪小跑着到了門前,蔣嬤嬤也在旁幫忙,好不容易才將鋮王妃擋了回來。
「你們別攔我,我今天非得砸了他們阮家!」
鋮王妃氣的渾身發抖,天知道蔣嬤嬤派人去跟她說阮老夫人她們來了積雲巷時她有多慌。
她匆忙帶人趕過來,還沒進積雲巷就聽阮凝煙被阮家那老虔婆給打得吐了血。
那一瞬間她眼前一黑,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他們算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欺負你,他們阮家真當阿姊沒了,我們榮家的孩子就無人可依了是嗎?」
「阮家那個老虔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哪只手打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毀你的臉!!」
女娘家的容貌有多重要,那老虔婆是想毀了凝煙。
鋮王妃只恨不得能撕了阮老夫人。
凝煙偷窺了眼不遠處坐着的宴淮連忙說道:「她打我的手已經沒了。」
「啊?」鋮王妃怒氣一愣。
蔣嬤嬤忙伸手拽着自家王妃將人拖回了榻邊,又摁着人坐在榻上後才道:
「我的好王妃,晏督主早就教訓了阮家的人了,可沒叫她們得了好去,您來時她們才剛走,您可別衝動惹了禍事,消停些陪陪女郎。」
鋮王妃頓時不滿:「教訓了,怎麼教訓的?」
該不會只是斥責幾句?
蔣嬤嬤自然知道主子心思,壓低聲音道:「教訓的很慘,阮老夫人斷了手疼暈了被人抬走,那位大夫人嚇的面無人色差點瘋了。」
鋮王妃驀地瞪圓了眼,下一瞬扭頭望着宴淮時誇讚道:「幹得好!」
「王妃過譽了,顧忌着凝煙還沒離開阮家,收着了些。」
或是因為當年那位夫人的原因,也或是因為凝煙,宴淮對鋮王妃倒不算冷漠。
鋮王妃不僅絲毫沒覺得宴淮這話太過狠毒狂妄,反而頗為贊同:「便宜這群不要臉的,蹭了凝煙庇護。」
「無礙,等過些時日,再來清算。」
鋮王妃用力點頭:「晏督主說的對,早晚跟他們算總賬,不過下次記得帶上我。」
宴淮揚唇:「好。」
鋮王妃這才展露笑顏。
蔣嬤嬤:「……」
王妃您是怎麼回事?您大家閨秀溫柔嫻靜端莊淑雅的氣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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