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阮凝煙隔着雨幕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人是誰，只能瞧見他身上蓑衣。

她連忙哀求：「這位壯士，我是阮國公府的二小姐，鋮王妃是我姨母，我伯父是中書侍郎阮鴻，求壯士救救我，我府中必有厚報。」

她一張嘴雨水就混着血淌進嘴裏，嗆得她身子搖晃。

上頭的人驚訝：「主子，是阮國公府的小娘子。」

「阮家的人？」

先前那人聲音如玉石輕擊，「帶上來。」

「是。」

斜坡上那人領命縱身而下，本就鬆動的碎石因他撲簌直落。

阮凝煙嚇得慌忙閉眼，手中搖晃驚叫着掉下去時，被人用力抓着就拎起來轉身便朝上躍去。

那人輕功極好，轉瞬便到了實處，待到腳踏實地站在雪林之中確信自己得救了時，阮凝煙雙膝一軟就跪坐在地上。

她眼膜上覆著血，眼前一切都是泛着鮮紅，抬頭便朝着眼前的馬車說道：「多謝壯士相救……」

「壯士？」

雕紋銅壁赤木，窗牖探出支手來。

阮凝煙看到那帘子掀開後露出眉鬢刀裁，崖岸清雋的側臉，瞳孔猛縮神情獃滯。

血紅的天，血紅的地，血紅的車輿。

還有。

晏淮…

阮凝煙臉上瞬間慘白，怎麼都沒想到救她的會是晏淮的人。

晏淮本是內侍監出身，是宮中宦官之首，因得安帝寵幸掌管京畿軍馬大權，手中握着人人皆懼的黑甲衛，專門替安帝剷除朝中懷有異己之人。

凡被他盯上的從無好下場，死於他手中的更是不知凡幾。

朝堂上下人人視他為奸佞閹黨，可奈何他權柄滔天，哪怕皇親權貴見他時也得低頭喚一句「晏督主」。

晏淮為人冷戾，手段狠毒，無親無故沒半點牽絆，可上一世他卻成了她那外室女出身的姐姐阮姝蘭最大的依仗。

阮凝煙臉色慘白地死死垂着頭，想起她被阮家關起來的那些年，偶爾聽看守她的人閑談說起的事情。

他們說，晏督主認了阮姝蘭為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