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煙晏淮》[阮凝煙晏淮] - 第4章(2)

間,她覺得好像這樣躺在他身畔的靜謐時光,是回到了從前。

然而男人清冷響起的話語,卻又猶如一盆冷水兜頭兜腦澆下,澆滅了她心中僅存的那一絲指望。

「你心裏又在算計我什麼?拿到了錢,打算悄悄殺了我?還是打算讓你媽再將我趕走一次?」

晏淮倏然睜眼,牢牢捏住了她的手腕。

「疼……」她臉色瞬間煞白。

阮凝煙下意識地想要用另一隻手反抗,但他卻突然又放開了手,她掙扎得過猛,一時脫力,往床下滾去。

額頭在床頭柜上狠狠地磕了一下,煙灰缸隨之掉落,在她腦袋上砸出一聲清脆的響。

晏淮立刻翻身而起,看見她腦袋上瞬間被磕出了血,忍不住叱罵一聲:「蠢貨。」

她痛得直吸冷氣,語聲發顫:「你就真的這麼恨我?可是當年的事,難道就只是我和我母親的錯嗎?」

「怎麼,你現在想說,是我的錯嗎?」

五年來,晏淮沒有一日忘記過那些仇恨。

當年阮凝煙母女是如何對他的,他總想着要一樣一樣全部報復回去。

如今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掃地出門的窮小子,他是沈氏集團的總裁,是整個鳳城足以隻手遮天的男人。

可是,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破防。

第4章人活着,怎麼就這麼艱難

世界就這樣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阮凝煙在徹底暈過去之前,她好像聽見晏淮爆了一句粗口,衝過來將她抱在了懷裡。

好溫暖……

往事歷歷在目,如同電影蒙太奇一般,在阮凝煙的夢境中浮現。

阮凝煙初次見到晏淮時,媽媽剛和沈爸爸領了結婚證,她和媽媽理所當然要搬去沈家。

沈爸爸大概是媽媽交過的所有男朋友中,最有錢,也最溫柔的人了。

他的兒子也跟他一樣,英俊,帥氣,彬彬有禮。

她還記得沈爸爸溫和地跟她介紹着晏淮,「清嬋,這是你的哥哥晏淮,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那年,阮凝煙十五歲,晏淮十七,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他如同早晨的第一縷陽光,澄澈,明媚,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

「阮凝煙你給我醒醒,再不醒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一陣焦急的男聲將她的意識喚醒,阮凝煙睜開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鼻尖沁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裡是醫院么?

她茫然地盯着眼前這個穿着筆挺西裝,氣質清貴的男人,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跟以前一樣,撲進他的懷裡大哭一場。

然後聽晏淮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說:「不怕,有我呢。」

但是她不能。他們之間已經相隔太遠,明明在眼前,卻像隔着千山萬水。

人活着,怎麼就這麼艱難?

見她醒了,晏淮緊皺的眉頭逐漸舒緩,又換上了一副老沉,刻薄的表情,挖苦着她。

「不過是輕微腦震蕩,帶一點貧血而已,你就非得住進醫院來浪費我的錢,阮凝煙,你是故意的吧?」

原本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可聽見他這樣說時,阮凝煙還是很沒出息地疼了一下。

以前他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提錢,對於她的所有要求,晏淮都是有求必應的。

心裏如同下着毛毛雨,陰沉陰沉的。

阮凝煙垂眸,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下來。

媽媽還在住院,她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浪費錢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沈先生,我……這就還你醫藥費。」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阮凝煙從衣服兜里拿出錢包,裏面只有一張一百的,還有三四張十塊錢的紙幣,這是她這周省下來要給媽媽買飯的錢。

看到這樣乾癟的錢包,她寧願晏淮的煙灰缸再大一點,直接把她砸死過去。也好過在晏淮面前丟人現眼。

第5章報應

可是她不能死,她死了,媽媽就真的沒有救了。

儘管媽媽做了那麼多錯事,可她也沒有辦法去怪她。

一個人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吸了吸鼻子,阮凝煙把錢全部塞進了晏淮手裡,晏淮繃著臉沒接,一甩手,一小把整整齊齊的紙幣灑了滿地。

「把你的錢拿開,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阮凝煙的身子僵了一下,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大概過了幾秒的時間,她虛弱地笑笑,才輕輕地開口。

「不臟,你們家留下的家產都被我媽賭博輸光了,我給你的,是我自己賺回來的,很乾凈。」

晏淮的眉心擰得更重了,他感覺心臟被揪的生疼,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隱忍着更大的怒氣。

她低眉順眼的模樣,真像一條狗,與她多年前的意氣風發相比,真是諷刺的反差。

晏淮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屈,看到她這樣死氣沉沉,真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一了百了……

阮凝煙沒有撿錢,只是微微側身,緩緩朝着病房門口走去。

晏淮強忍着一腔怒火,他捏緊了拳頭,目送着這個身形單薄的女人離開。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轉角,晏淮才彷彿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展毅,你幫我跟蹤一個人,以後只要她接到的每一份工作,都給我偷偷辭掉。」

掛掉電話後,晏淮一直陰沉的臉色並沒有緩和多少,一雙漆黑的眸子中,透着銳利的光。

不是不想做我的女人嗎?那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反悔!

阮凝煙把所有的錢都落在了醫院,回家的路上她連坐公交的錢都沒了,只能走路去媽媽住院的地方看她。

回到熟悉的病房後,正是中午,同病房的一些病人都在吃飯了,可今天阮凝煙什麼都沒有帶來,胃裡空空如也,有點疼。

她不願意閑着,去開水房打水過來給昏睡的謝麗芳擦身子。

床上躺着的婦人早就沒了五年前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也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和狠辣的手段,只剩下一層粗糙中帶着黃褐斑的皮,苟延殘喘地活着。

這兩年,尿毒症將她折騰得不像人樣,她豐滿高挑的身軀迅速乾癟下來,變成了一具乾屍一樣的存在。

也算是報應吧。

阮凝煙感覺額頭上的傷口又疼了些,便抬手摸了摸紗布,一顆心也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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