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筠陳西繁》[阮舒筠陳西繁] - 第2章(2)

會胡思亂想,她將洗碗槽和灶台都擦得鋥亮,才脫下手套掛起來。
到了客廳,外婆對她說:「粵粵,下午你推我去公園轉轉。」
陳西繁答應:「好。」又問,「你要不要午睡會兒?」
「我不睡,睡不着。」
「那你一天睡不夠六小時吧?」陳西繁知道外婆的習慣,老太太是個電視迷,晚上能守在電視機前坐到零點,早晨五六點鐘就起床了。
「人老了覺少。」鄭暇君笑呵呵的。
今天日頭好,陳西繁戴了個鴨舌帽出門,她推着外婆往公園走。這個小區住了二十年,都是老鄰居了,碰到相識的人,鄭暇君就頗為炫耀地說:「外孫女知道我摔跤了,她不放心我,特地把原來的工作辭了,搬到海城來和我一起住。」
一路停了幾次,陳西繁被關心的最多的就是感情狀況,有的老太太聽到她單身,熱心地要介紹家中子侄給她。
終於到了公園,陳西繁忍不住說:「外婆,你在給我打造孝順的人設嗎?」
鄭暇君雖然聽不懂人設是什麼詞,但她聽得懂打造的意思,「你本來就孝順,又不是我編瞎話。」
「要是我奶奶聽見你這話,她肯定第一個不認同,說不定她正四處宣傳我沒良心呢。」
鄭暇君「哼」了一聲:「我管她認同不認同,我的外孫女是什麼性格,我比她清楚得多。」
外婆就是這樣,一向維護她,雖然她有個很糟糕的奶奶,但是,她也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外婆。陳西繁心臟軟了軟,她低頭看着老太太銀白的頭頂,問:「你一根黑色的頭髮都沒有了?」
「應該沒有了,不信你找找。」
陳西繁當真扒着外婆的頭髮翻了半晌,然後說:「全都白了。」
鄭暇君笑:「是不是感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外婆就老了。」
陳西繁不是擅長撒嬌的類型,外婆是她的例外,似乎從小到大,只有在外婆身邊,她才能夠放心做小孩。她俯身從後面抱了抱鄭暇君的肩,親昵道:「外婆,你一定要慢慢老。」
鄭暇君溫柔拍怕她的手:「當然,外婆還有一個願望沒實現呢?」
陳西繁好奇:「什麼願望呀?」
「我的外孫女還沒有遇見她愛的人,我要等到愛你的那個男孩子出現,親手把拜託給他照顧,才能放心閉上眼睛。」
「外婆!」陳西繁嗔道。
「怎麼了?外婆和別人家的老頭老太太一樣古板?」
「才不是。」陳西繁搖了搖頭,她慢慢將心中酸酸甜甜的情緒消化掉,說,「你是想讓我幸福。」
鄭暇君欣慰地笑了:「是啊,我特別想看到你幸福。」
陳西繁繼續推着鄭暇君前行,她們沿着河岸走,微風徐徐,河面上波光粼粼,細膩的漣漪追隨着風的方向。春天的公園生機勃勃,不管是人、動物還是植物,有老爺爺一隻手拿着魚竿一隻手牽着小狗進了樹林,蝴蝶小鳥大概知道沒人抓捕,大大方方飛到眼前,之前被大風刮斷的一截樹枝,竟然也努力開出了紫色的花,生命力真讓人欽佩。她只看眼前的事物,不去胡思亂想,久違地覺得心情開闊。
忽然鄭暇君問她:「上午和你媽鬧不愉快了?」
陳西繁一下子又鬱悶起來,「嗯」了一聲,她忍不住向外婆告媽媽的狀,就像小時候那樣,只要她認為是媽媽犯了錯誤,以媽媽的身份壓制她,她就會找外婆告狀,然後媽媽也得挨她媽媽的罵。
「媽媽只知道窩裡橫,以前為了奶奶的自私自利跟爸爸經常吵架,把氣全撒在爸爸身上。在奶奶面前卻一句硬話都不敢說,想要孝順的美名。她自己不反抗,還不允許我反抗嗎?這是什麼道理呀,我又沒有說錯,奶奶就是不要臉。」
但是這一次鄭暇君卻沒有站在陳西繁這邊,她說:「是你做得不對,那是你奶奶,不管有多生氣,你都不能口出惡言。」
鄭暇君語重心長,「她一個沒念過書的老太太,只認得錢上的數字,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你受過高等教育,知識水平遠勝於她,怎麼能不管不顧罵人,拉低自己的層次呢?而且人言可畏,你也知道你奶奶的德性,你以為你罵一句不要臉她就清醒了?她只會把錯誤歸咎到你頭上。你想想等你以後交了男朋友,要談婚論嫁了,萬一人家父母聽到這些話,心裏有可能會對你嘀咕兩句。我們要往長遠看,你媽媽是為你好,可不能因為這事怪罪她。」
這些道理出自外婆之口,陳西繁即使不全部認同,她也不會和她辯論,聽進去一兩分,面上乖巧:「好,我以後會克制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說過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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