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辭看到阮蘇半夜醒來，並沒有太多驚訝。
他抬手將手中燃着的半截香煙掐滅，放進了煙灰缸中。
「餓不餓？要吃點東西嗎？」霍北辭淡聲問着，自動忽略了阮蘇臉上的震驚表情。
「你怎麼在這裡？」阮蘇清楚自己問了一個很沒水準的問題。
「這是我的房子。」霍北辭挽起衣袖，輕聲回應。
阮蘇臉色白了白，看來那杜思琪對自己說過的話，能相信的成分都要再三斟酌。
「我這就走。」阮蘇小聲說完，側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但她整個人還是有些恍惚，抬腳亂了順序直接一個踉蹌。
眼看會摔倒在地，霍北辭一個健步跨了過來，穩穩扶住了阮蘇。
「我走，你別走。」霍北辭知道阮蘇是在排斥自己。阮蘇站穩後，往後退開兩步，讓兩人保持安全距離。
「思琪用這種方式將你留在這裡，我替她說聲抱歉。」霍北辭走到門邊，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拉門柄。
「這難道不是你默許的嗎？」阮蘇看着霍北辭，語氣中帶着一絲克制後的憤怒。
霍北辭愣了愣，沒有急於解釋：「當我知道後，你已經睡下了。」
阮蘇看霍北辭的語氣不像撒謊，便垂下了眼眸。
「生活還要繼續，我們不能再被彼此影響了。」
阮蘇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赤腳踩在木地板之上。
「對不起……」霍北辭不敢輕易揣摩阮蘇的想法，只能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當初的離開害你變得這副模樣，是我親手拿刀捅了你。
「那一刀，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霍北辭緩緩搖頭。
「總之，就當做扯平了吧。」阮蘇輕聲說道，依舊低着頭。
霍北辭看着燈光暈影下，阮蘇那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看着她輕聲開口說話時，嬌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突然就沒能控制住自己手的舉動。
他緩緩伸出右手抬起阮蘇的下巴，捎帶用力地逼迫她仰頭直視自己。
「我們之間，怎麼扯得平呢……」霍北辭低沉說著，眼神有些迷離。
阮蘇感受着他指尖傳來的熾熱感，呼吸也變得有些不順暢。
她剛張嘴想說什麼，霍北辭已經將他的食指挪了過來，放在她的下唇上輕輕撫摸。
阮蘇猛地一吸氣，嘴唇也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
「怕嗎？」霍北辭低聲問道，嗓音猶如黑夜的暗風拂過。
阮蘇閉上眼睛，根本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還有他那不安分的手指。
「我還是想你，怎麼辦。」
霍北辭的聲音帶着一絲沙感，阮蘇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離自己越來越近。
阮蘇猛地吞咽一下，恍惚着將眼睛睜開。
「是你在想，還是另一個你在想。」阮蘇小聲問道。
霍北辭指尖上淡淡的煙草味，縈繞在她鼻尖，充斥了她的整個嗅覺。
一呼一吸間，儘是他的氣息。
霍北辭沒有說話，他低頭靠了過來。
英挺的鼻尖時不時觸過阮蘇的臉頰，與她玉蔥的鼻尖蜻蜓點水一番，保持着曖昧的距離。

26章
他的食指依舊停留在阮蘇的嘴唇上，原本淺粉的唇色在他指尖的摩挲下，變得紅艷又乾燥。
她唇上的溫度已經高過他指尖的溫度，滾熱到有些燙手。
「我控制不住了。」
霍北辭的喉結上下翻滾了兩下，終是沙啞着開口，然後將薄唇覆了上來。
他的食指依舊放在兩人的唇瓣之中，像在壓抑着保持不超越底線的距離。
阮蘇只感覺唇上像被電流擊中，整個人從晃神中迅速清醒。
她逃避般地往後退，卻忘了身後已是冰冷的牆壁。
「是愛，還是想佔有？」
阮蘇避開唇上的交觸，顫抖問道。
她始終不敢抬頭去看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不能讓他的氣息充斥自己的整個胸腔，不能讓自己被他全部包裹……
「都有。」
阮蘇的掙扎和問詢，給了霍北辭莫大的鼓舞。
他不想放過自己指尖下的柔軟物，那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到底哪個時候的你，說的才是真話……」
阮蘇聽着那簡單的兩個字，雖然輕到讓她差點沒有聽清，但話中的分量依舊能讓她喘不過氣來。
阮蘇想着霍北辭曾說過的種種，他的冷漠，他的瘋狂，還有他的說變就變，鼻尖開始泛酸。
霍北辭頓了頓，拉起阮蘇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
鼻翼呼出來的熱氣將阮蘇冰涼的指尖慢慢焐熱，也讓兩人周圍的溫度跟着上升。
「如果你願意，請嘗試相信我，{餅}相信現在的我。」
霍北辭低聲說著，吻了吻阮蘇的指尖。
他唇邊的鬍渣帶來的淺淺刺膚感，讓阮蘇的手止不住顫抖。
隨着他的話語落下，阮蘇心口某一個地方裂開一道口子，原本被壓制住的很多情緒，都難以掌控地涌了出來。
「夠了。」阮蘇終是承受不住。
她將自己的手掙扎着縮了回來，倚在牆邊仰頭看着霍北辭，淚眼朦朧。
「這不是愛，這只是欲·望。」
阮蘇的腦海中回想着霍北辭給自己發過的那些匿名短訊，每一條的內容都那麼不堪入目，讓自己精神崩潰。
「到底要怎樣，你才能變回原來的自己？」阮蘇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
霍北辭定睛看着阮蘇，眼底閃過一絲哀愁，還有一抹痛苦。
「現在的我，就讓你這麼厭惡嗎？」
阮蘇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現在的你，是讓我害怕，怕到渾身哆嗦的那種。」
霍北辭一怔，不由分說將阮蘇緊緊擁在了懷中。
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阮蘇不知所措。
她想過掙脫，也做了抗拒，卻還是沒能逃脫他雙臂的禁錮。
「現在，還怕嗎？」
霍北辭輕聲說著，濃烈的呼吸聲盡落在阮蘇的耳畔，讓她**難忍。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敏感帶。
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
「放了你自己，也放了我吧。」阮蘇有種即將窒息的感覺。
「讓我再抱會兒，我便放手……」
霍北辭深吸一口氣，攬着阮蘇後背的手又緊了幾分。
儘管這樣的擁抱姿勢，讓他胸口還在痊癒期的傷口有些泛疼。
阮蘇的鼻頭突然就酸澀到無法自控，眼眶也開始溢滿淚水。
「霍北辭……」
阮蘇仰頭抬起朦朧淚眼，認真凝視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突然做了個決定。

27章
阮蘇在霍北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