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霍北辭》[阮蘇霍北辭] - 第4章

阮蘇鼓起勇氣靠近,伸手想將男人臉上的面罩摘去。
男人卻用最後的力氣再次將阮蘇禁錮在懷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死了,誰來照顧你……」
男人這次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但虛弱得沒有一絲銳氣。
阮蘇喉嚨里像卡了一口老血,整個人無法動彈。
這個聲音是……
阮蘇臉色煞白,她瞠目結舌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那銳利如豹的雙眸,看着他蒼白乾燥的薄唇。
「怎麼是你……」阮蘇顫抖開口,已經沒有勇氣去摘那面罩。
「怎麼不能是我……」男人趴在阮蘇身上,聲音很輕。
阮蘇感覺到自己衣裳變得濕漉漉,才想起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我送你去醫院……」阮蘇慌忙伸手去拿手機,顫抖撥通了120。
身上的男人已經沒有任何回應,蒼白的唇角微微上揚,神情安然。
「霍北辭,你給我醒來!」
阮蘇已經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做好了和變態男同歸於盡的是她,傷了這個男人的是她,如今怕他出事的也是她!
南城醫院。
阮蘇滿身鮮血地坐在病床邊,看着昏迷不醒的霍北辭,她又恨又氣又惱。
酒店的人早在看到滿是血跡的床單時就已報警,霍家人也聞訊往醫院趕來。
阮蘇知道,不管她那一刀下去,是正當防衛還是故意殺人,她都已經在劫難逃。
當徹底確認變態男的身份後,阮蘇的心底少了一絲屈辱感,多一一份疑惑。
那個樂觀向上的霍北辭,怎麼就變得如此陰暗了呢?
這五年之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阮蘇還在思索着,病房的門被猛的推開。
霍母和一個年輕女子神色慌張地跑進來,迎面便給阮蘇甩了一大耳光。
「啪」地一聲響,阮蘇被打得兩眼冒金花。
「五年前你把我兒子害成那樣,現在你還想殺了他,你這個蛇蠍女人!」
霍母揚起手還想再掃一巴掌,看着床上安靜躺着的霍北辭,掙扎着忍住了情緒。
阮蘇低頭站在一旁,整個人狼狽不堪。
「乾媽,醫生說北辭哥沒有生命危險,您消消氣。」年輕女子拍了拍霍母的後背,不斷安撫。
「還是思琪好,現在也只有你能近得了北辭的身啊……」霍母沉沉嘆了口氣,無力地坐了下來。
阮蘇一怔,瞬間便清楚了那年輕女子的身份。
原來她就是那日霍北辭電話中溫柔詢問婚紗事項的女子——杜思琪。
「阮小姐,你先去換身衣服吧,這裡有我們照顧就好。」
杜思琪走到阮蘇身側,皺了皺眉,那乾涸的血漬還有些刺鼻的味道。
「思琪不用跟她那麼客氣說話!這種歹毒女人直接交給警察!牢底坐穿也別想出來!」
霍母的火氣又噌地上頭,情緒異常激動。
阮蘇死死咬着下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她喋喋不休地罵著自己。
直到門外有穿制服的警察過來,阮蘇才從失神的狀態清醒過來。
「阮女士,請跟我們去一趟派出所。」

12章
阮蘇臨出門前扭頭望了一眼床上的霍北辭,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霍北辭,五年前我負了你,現在又傷了你。
這輩子,我們兩人,到底誰是誰的劫難?
阮蘇嘆了口氣,跟着警察上了警車。
「你和霍北辭是什麼關係?」警察開始正常問詢。
「以前交往過。」
「你們為什麼去開房?」
阮蘇愣住,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
阮蘇想起那些變態短訊,在沒有從霍北辭嘴中得到一個合理解釋前,她不打算告訴警方。
「這個要問他,因為房間是他開的。」
「你的作案動機是什麼?」警察執筆的手頓了頓。
阮蘇抬頭看向警察,有些茫然。
「為什麼拿刀捅他?」警察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提問法。
阮蘇的身體抖了一下,眼睛開始發酸發脹,轉瞬間便有滾燙的淚水落了下來。
這一哭,從小聲啜泣變成了掩面痛哭。
將這幾日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還有疑惑不解,都變成眼淚發泄了出來。
霍北辭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把我逼到這種瀕臨崩潰的地步?
他究竟是還愛着自己,還是在報復自己……
這場問詢終是在阮蘇無法剎車的痛哭中告一段落,但她身上的嫌疑重大,不能離開警方視線。
在看守所的阮蘇,彷彿只有皮囊存在,靈魂卻不見蹤跡。
整個人像空洞的木偶,沒有一點生機。
過了一日,看守所中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醒了。」杜思琪看着阮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阮蘇的眼珠子終於轉了轉,卻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他要見你。」杜思琪拿出一身乾淨衣裳,扔到了阮蘇跟前。
阮蘇原本毫無波瀾的內心猛地掀起一陣漣漪,心臟也開始鼓鼓跳動。
真相,終於可以大白了嗎?
醫院。阮蘇站在病房門口,隔着半掩的門和霍北辭四目相對。
霍北辭情緒有些激動,掙扎着想直起身子,奈何傷口位置隱隱作疼。
「對不起……」霍北辭一改之前冷漠常態,神情有些落魄。
阮蘇走進去,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語。
「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
霍北辭的情緒也有些凌亂,他只是想見見阮蘇,確定她平安無恙。
「為什麼?」這是阮蘇唯一想開口說的話。
霍北辭垂了垂眼眸,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知道嗎?我是準備一刀把那個男人捅死,然後再自殺的。」
阮蘇看着霍北辭,她始終都無法將眼前這個男人和給自己發污·穢短訊的男人並為一談。
「還好你扎偏了,我們都沒死……」霍北辭扯了扯嘴角。
「霍北辭,是我從未真正認識你,還是分開這五年你已經變了一個模樣?」阮蘇覺得眼前的男人非常陌生。
霍北辭苦澀一笑,閉上眼將眶中的薄霧逼散。
「警方那邊我已經說清情況,視頻也已銷毀,你隨時可以離開南城。」
霍北辭再次睜眼,雙眸中已經恢復了最初的清明。
阮蘇認真凝視着眼前的男人,心口堵得難受。
「霍北辭,你還愛我嗎?」

13章
霍北辭,你是因為還愛,所以才對我做那些瘋癲的舉動,發那些瘋癲的短訊嗎?
阮蘇看着他,不想錯過他臉上一細微表情變化。
「早不愛了,只是想佔有。」
霍北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示有些想法不是他的肢體可以控制得了。
阮蘇的心「咚」地一聲,不知是鬆了弦,還是墜落在地。
「男人對曾經屬於自己的物品,都會不由自主產生掌控權和唯一所屬權。」
霍北辭見阮蘇沉默不語,皺眉繼續分析。
「夠了!」阮蘇打斷了他,「我真後悔沒把那些騷擾短訊交給警察!」
阮蘇咬牙切齒說完,轉身便從病房出去,毫不留戀。
霍北辭伸了伸手,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藍白條紋病號服下的紗布,已經溢出了淺淺一層血跡。
霍母走了進來,不解看着自己兒子。
「為什麼要放了她?」
「是我對不起她。」霍北辭閉上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你對不起她?當年請柬都發出去了,她卻直接逃去國外讓你找不到!害得你……」霍母想起過往的一切,眼眶就開始泛紅。
霍北辭嘆了氣:「當年是爺爺逼她離開,不怨她。」
霍母愣了愣,這樣的情況的確出乎意料:「你爺爺當年不也挺喜歡那丫頭的?怎麼會……」
「總之,你們都不要去找她麻煩。」霍北辭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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