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刻，阮顏看着外祖父一步步走來，時光好像一下回到了從前。
當年，他也是這樣走來，張開有力的臂膀，笑哈哈抱着她，對她說：「汐汐，外祖父來接你了！」
光陰如梭，一梭又去一梭。
舊了當年的記憶。
老了當年的人。
如今，阮顏看着眼前已然鬢髮灰白，身軀也已經年邁的外祖父。
熱淚瞬間奪眶而出：「您不該來……」臣子戍守邊疆，無詔不得入皇城，父皇一定會藉機責罰。
果然，一臉怒容的雲皇走出，斥責道：「楚南！
你身為戍邊將軍，卻知法犯法，私自入京，可知罪？」
可外祖父卻只是撩袍跪地：「臣知罪，但臣孤苦一生，早年喪妻中年喪女，如今只剩下六公主這麼一個血脈，臣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阮顏一疼，心彷彿被狠狠揪住。
外祖父從前跟她說，外祖母和母妃死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
他愧對她們。
可他常年在外征戰，護的是整個雲國的百姓。
又何錯之有？
這時，外祖父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望聖上開恩，允臣代六公主受罰！」
「不！」
阮顏想要阻止，卻被侍衛押跪在地，如何掙扎都無用。
最後只來得及抓住外祖父的衣角，她用力到指甲盡斷，摳出了血也不願放手：「不要……外祖父，求您別去！」
可楚南卻只是像少時那般哄道：「汐汐聽話，等會兒你閉上眼睛就當睡一覺，等你睜開眼外祖父就回來了。」
雲皇發話：「愛卿既執意如此，朕便全了你這份心，來人！
給楚愛卿上刑！」
「不——不——」任由阮顏如何撕心裂肺，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外祖父褪了鎧甲，上了刑台。
板子隨即而落，一下下彷彿砸在阮顏的心上。
那鮮紅的血充斥着她眼。
阮顏回頭求沈煦：「國師，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什麼都認，求你為外祖父求求情好不好，他為國為民一生，不該受此責罰……」可陳妄只冷漠退後。
他不救。
阮顏又求向雲皇：「父皇——」然她一開口就被打斷：「阮顏，你睜大眼好好看着，若不是你惡毒無恥，楚南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都是你害的。」
阮顏呆怔了瞬，望着雲皇眼裡的志得意滿，終於明白：求饒沒用的。
他們巴不得外祖父死。
不遠處，板子還在落下，一下比一下有力，外祖父的衣裳已經被鮮血染透。
阮顏從來沒有恨過人，如今卻恨不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