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姻賀南嶼》[阮姻賀南嶼] - 第4章

        第1章 
       
我被催眠了。
渾噩間,我聽到催眠師說:「催眠很成功,等阮小姐醒來,就會愛上她見到的第一個人。」
愛上見到的第一個人嗎?
我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姜子澤。
他眼底愛意流轉:「姻姻,還記得我嗎?我叫姜子澤,你談了七年的男朋友。」
我掃過病房裡的所有人,然後如他們所願,點頭認下。
可我心裏清楚,他不是。
……
被催眠的半年後,姜子澤向我求婚了。
我看着他指間的鉑金鑽戒,說不出答應的話。
許是我沉默的太久,姜子澤冷峻的臉上流露出幾分不悅:「你不願意?」
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我接過戒指帶上:「我只是太高興了。」
「子澤,你不是說我們相愛了七年嘛,我應該也一直在等你求婚。」
聞言,姜子澤的身體僵了一下。
我抬頭看向他,故作疑惑:「怎麼了?」
「沒事。」姜子澤眼裡閃過一絲晦暗。
我還想再問,門鈴卻忽然響起。
姜子澤轉身走去開門。
我站在原地,垂眸看着無名指的戒指,很簡單的鉑金素圈,中間嵌着顆鑽石。
姜子澤出身書香世家,年紀輕輕就是享譽盛名的畫家,經常被人稱為高嶺之花,可望不可即。
我曾經也畫畫,可惜後來發生了些變故再不能執筆,現在只是個三流小說作家。
無論怎麼看,這樁婚事都是我高攀他。
可我心裏卻生不出半點高興,反而有根線拉着我不斷下墜……
「子澤,我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啊?畫展就要開始了。」
女人的聲音乍響在客廳里。
我抬眼看去,就瞧見姜子澤的經紀人施米米走進來。
看見我後,她眼底的輕蔑鄙夷絲毫不掩。
她收回目光,伸手就去解他頸前的領結:「領帶選的這麼素,要是沒了我,你該怎麼辦?」
那個領結,我十分鐘前才替姜子澤繫上。
我看着沒有阻止的姜子澤,攥手上前,特地用帶着戒指的左手握住了施米米的手腕。
「子澤不喜歡太艷的,米米,你還是不夠了解他。」
我無視臉色難看的施米米,重新將領結給姜子澤繫上,又親昵替他整理好衣領。
「早點回來,我等你一起商量結婚的事。」
姜子澤將我抱進懷裡,吻了吻我額頭:「好。」
我頂着施米米刺在背上的尖銳目光,將姜子澤送出門。
目送着他們的車駛遠,我才回到工作間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夜色深沉。
姜子澤遲遲未歸,我漸漸睡了過去。
夢裡,戀愛時期的過往一齊湧上。
我們在摩天輪中親吻,在旋轉木馬上擁抱……
可當他回過頭,那張臉卻不是姜子澤!我心口一陣鈍痛,陡然驚醒,才發覺門外有燈亮着。
姜子澤回來了?
我疑惑起身走出去,就看到工作室里,姜子澤正在燒着一些畫像。
那些紙上畫著同一個男人,正面、側臉、坐行睡卧……每一張都栩栩如生,我甚至從畫里感受到畫家對畫中之人的用情至深。
而那畫上男人的面容,竟和我剛剛夢裡的人一模一樣!
可詫異的是,這些畫每一個落款都簽著我的名字。
「這些……都是我畫的嗎?」
姜子澤看了眼我,聲音涼淡:「嗯,只是些不重要的東西,你不用管。」
不重要麼?
可我的心卻像是被火灼燒着一般,疼的緊縮成一團。
我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要拿過那畫像。
姜子澤卻一把將手裡的畫盡數扔進了火里!
「哧!」
火焰猛然燎起,瞬間吞噬了畫像上男人的臉……
        第2章 
不過幾分鐘,那些畫像便只剩一捧灰塵。
我蜷縮的心卻不肯舒展,一陣接一陣的往外泛疼。
姜子澤看着那堆灰,緊繃的背放鬆下來。
他過來環住我的腰,深深埋進我的頸窩:「阮姻,我愛你。」
愛我?可他身上明明還留着施米米的香水味。
再想到這半年來我手機里收到的那些姜子澤和別的女人擁抱親吻的照片……
若是這樣也能被稱**,那姜子澤愛的女人一定能繞護城河一圈。
我想着,最後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算是安撫。
姜子澤又精神起來:「姻姻,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西式還是中式?或者我們直接旅行結婚?」
我望着那攤灰燼,沙啞回答:「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那就西式吧,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美的新娘。」
他抽出摟在我腰間的手臂,打電話給婚紗店預定明天的行程。
我看着打着電話走遠的男人,轉身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婚紗店裡。
姜子澤來回挑選,把店內的婚紗都讓我試了個遍。
直到最後一套,他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很美,就這個吧。」
「一會兒我們回岳父岳母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
姜子澤安排的面面俱到,我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但回去的路上,他因為畫廊有事突然離開,我只好獨自回到爸媽家宣布與姜子澤的婚訊。
二老愣了一瞬,接着眉開眼笑。
或許是我神色過於平淡,父親沉聲敲打:「子澤家世顯赫,又是青年才俊,能嫁給他是你的福氣。」
母親也贊同的點頭:「結婚了就早些生個孩子穩定下來,你也不用再做那些不入流的工作。也省得你再想以前的那些事。」
「以前什麼事?」我抬眸反問她。
母親一哽,打了兩個哈哈岔開話題。
我懂事的沒有再追問。
在爸媽家吃過晚飯後,我回到和姜子澤的家。
不想剛到門口,就見路燈下兩道熟悉的身影緊擁在一起。
是姜子澤和施米米。
我想我該生氣,可心裏卻升不起一點兒波瀾,最後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他們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施米米看到了我,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阮小姐。」
姜子澤也轉頭看來。
視線相交的那刻,他推開施米米大步朝我走來。
「回來怎麼不叫我去接你?累不累?」
他想要牽我的手,我沒躲,只是凝着他好看的眉眼輕聲問:「昨晚畫像上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姜子澤臉色驟變,又竭力維持鎮定:「模特,你問他幹什麼?你們又不熟。」
「這樣嗎?」
我垂眸抽回了自己的手,獨自走進了別墅。
卧室里一片黑暗。
我看着被風吹起的窗帘,腦海里儘是昨日畫像上那個男人的面容。
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應該愛姜子澤。
畢竟催眠師說過,催眠後我會忘記過往,愛上自己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
可要是,催眠根本沒成功呢?
我打開燈,從書櫃深處拿出一張那個男人的素描。
畫像上,他穿着藏青制服,胸前警徽熠熠生輝。
我仍舊記得畫中人,記得我與他七年戀情,記得他的每一個笑容,我們的每一個擁抱和親吻……
可是他死了。
想到這,心尖潰爛的傷口又湧上深入入骨髓的痛意。
眼裡的淚意就快要忍不住,我小心翼翼的收起畫像,唯恐它被淚水打濕。
接着打開網站,開了一本新書,一字一句敲下簡介——
我有一個很愛的人,他突然的死去,讓我們的愛情被迫換了主角。
但我會永遠記得,我愛的人叫賀南嶼。
他是一名人民警察。
        第3章 
敲完這句話,我臉上已經一片冰涼,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寫下去。
腦子又回想起姜子澤的那句「我叫姜子澤,是你談了7年的男朋友」。
多可笑。
我和賀南嶼的7年,變成了我和姜子澤的7年。
悲痛就像洪水,漸漸將我淹沒在這無邊的夜色中。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忽然傳來鎖芯轉動的聲音。
我趕忙關掉網頁。
下一秒,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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