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知我》[若你知我] - 第1章

「你再不起來,朕誅你九族!」九族?呵……這些年來,武將式微。我在這宮中做這皇后,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一直強撐,不過是為了家族榮耀。我慕容一族多是武將,多年征戰,許多人早已戰死沙場。甚至,如今我父母兄長都死了,家族衰弱已成必然。他若要誅我九族,那便誅吧。只是,我是病死,不是自戕。是他不讓太醫來看我,皇后病死宮中,他又以何名目誅我九族?正想着,他的厲呵聲傳來——Уż「你聽到了嗎,慕容若!」「皇上,娘娘已經薨了,您再叫,她也不可能起來。」是扶雲的聲音。「閉嘴!」玄熠怒斥道,「太醫,快傳太醫!」接着,又是一陣腳步聲,應當是太醫來了。身邊一陣響動,有人坐在了我身旁。我的一隻手被熟悉的大掌握在手裡。「怎麼這麼冷。」他不斷搓着我的手,似乎如此我便能與之前一般無二。「給皇后看着,若是治不好,朕要你們的腦袋!」「是!」然後是一個接着一個地把脈。每一個太醫把完脈後,玄熠都要問一句。可是所有太醫都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直到最後一個太醫。「張院判,你是宮中醫術最高的太醫,依你看,皇后她如何?」玄熠說道。「這……」張院判猶猶豫豫,但是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道,「皇上,請節哀,皇后娘娘已經薨逝多時,如今已然……回天無力。」「什麼叫作薨逝多時?」玄熠暴怒的聲音傳來。四周咚咚咚的磕頭聲響起一片。此起彼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玄熠似乎指着誰暴怒道。「回稟皇上,就如同太醫們所言,娘娘已於昨日夜裡病重吐血,沒多久便去了。」是扶雲的聲音。「病重吐血為何不找太醫?」扶雲的聲音平靜無波:「皇上,是您口諭,不讓太醫給娘娘診治的。」屋內有一瞬間的安靜。大約過去了三息,玄熠又道:「皇后病重,為何不稟報朕?」額頭觸地聲傳來,接着是扶雲的聲音:「回稟皇上,您還未曾解了娘娘的禁足。」「朕只不許她出去,何時不許你出去?」「回稟皇上,三日前奴婢冒死出去請太醫被您呵斥後,就再沒人敢讓宮人進出。」「今日秀女大選,你為何不曾把皇后之事向朕稟報!」「回稟皇上,三日前您曾與娘娘說過,除非娘娘死了,否則就得坐在大選殿上,如今,娘娘遵從您口諭薨逝,自是不必出現在殿上。」「放肆!誰允許你如此與朕說話?來人,拖下去!」扶雲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回稟皇上,奴婢只是如實回稟,未有半分虛假。皇上,皇后娘娘臨死前說,奴婢是娘娘身邊剩下的唯一母家之人,讓奴婢為娘娘料理身後事。」「你!」我的手被玄熠緊扣着,疼得厲害,屋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半晌,玄熠掀翻一旁案几上的物什,叮呤咣啷地響成一片。「滾!」
「是。」扶雲磕頭,然後奉上我三日前便為此準備好的遺囑,「這是娘娘為身後事留下的囑咐,請皇上過目。」「奴婢告退。」一陣窸窸窣窣,眾人退出屋外。「張院判留下。」玄熠說道。「是。」「你去珠簾外回話。」玄熠道。「臣遵旨。」屋內一陣沉默。只剩下珠簾碰撞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幾滴淚落在了我的手背,他伸手拭去,然後又撫上我的臉。「若若……」他叫了我的名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聲音恢復威嚴:「張院判,朕昨日才見過皇后,她那會兒只是瞧着有些憔悴,為何忽然便病重吐血而亡?」「回稟皇上,方才臣已細細觀察,發現皇后娘娘此癥狀與之前微臣在醫書上看到的一癥狀相似。」張院判道:「此病是長久五內鬱結、心血虛耗累積而成,會於病發前三日出現吐血之症,若是不能及時醫治,急病發作,三日後便會不治而亡。」張院判頓了一頓,又道:「皇上,有一事,臣不知當不當說。」「你說。」張院判磕了個頭,道:「方才在來的路上,微臣聽說,三日前扶雲姑娘去太醫院找太醫,便是說皇后娘娘吐血了。」「若是當時能及時發現,並且好好醫治,或許……」張院判沒有說下去,大意明了。玄熠沒有說話,只是握着我的手微微發緊。半晌,他道:「退下吧。」「微臣告退。」張院判離開後,玄熠一個人沉默了許久。最後把我擁入懷中,似乎很傷心的模樣。我不明白他在幹什麼。自我嫁給他至今日,已有十三載。其中大半時日,他對我不理不睬,任人作踐。如今又是如何?我張不開眼,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只覺得他此番作為在我看來,極其可笑。「若若……」他不斷念着我的名字。「都是我的錯。」他說。這是自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在我面前如此自稱。「我以為,你只是在和我鬧脾氣,不想再選人入宮。」「那時我想,你父兄已死,今後再無母家扶持,往後數十載以皇后身份在宮中必定如履薄冰……」「我不想你犯錯,卻又盼着你犯錯。」「若若,這些年來,你我之間,除了君臣之禮,似乎再無其他。」「我忌憚慕容一族,是我虧待了你,我本想,今後你父兄不能再護住你,那你便是獨屬於我的若若,我本想……」他抱得很用力,似乎想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里。可我心中只剩凄楚。ўz慕容一族對他忠心耿耿,這些年的征戰流血,難道還不足以表明一切?是他看不到,還是他不願看到?我父兄不在,母親逝去,難道我這個向來無寵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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