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哪家公司會要這樣一個不順從的員工，他是對的。
時間又過去了幾天，桑槿接到大嫂的電話。
柳玉從來不是吞吞吐吐的人，更何況討錢的話都被桑槿聽過，這次也是直接敲打錢還債的事情：「桑槿啊，錢準備得怎麼樣了？這個月都過去一半了。」
桑槿說：「我已經打算將車賣出去了，嫂子你再等等。」
掛了電話，她即刻打給中介催促他。
中介訴苦：「莫小姐，你是不是要急需用錢？要是急需用錢的話，可以把價格定得低一些，十五萬不是誰都能拿得出手的，而且現在十萬左右的新車多得是，有那十五萬，在賣二手車和新車之間，他們可能會更傾向於買新車。」
桑槿思慮之後，少有的退步：「那把價格降到十三萬。」
價格降了兩萬，效果立馬立竿見影。
一周不到，中介就給她說有好幾個人聯繫他看車了。
從被挑到他們挑顧客，僅僅兩萬的距離。
至於過戶給誰，是中介操心的事，她只有一個要求，錢儘快到手。
桑槿安心等候中介將一切辦妥。
事到臨頭，中介又來了電話。
「有一位先生可以出14萬，但要求分批付款。」中介問她：「莫小姐要不要考慮下？」
對於中介來說，賣出的價格越高，抽成就越高，中介自然是希望桑槿能同意的。
桑槿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坐過牢，她的安全感直線下降，總覺得這世界的事情和人容易無常，萬一那個人突然沒工作了，或者說出事了還不上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錢，還是在自己賬戶里實在。
只不過她那堅定的想法在看到祁遇名字時，鬆動了。
某種**使她蠢蠢欲動，她跟中介說可以，但自己需要見一下那個人。
中介辦事也快，不出一天便向祁遇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桑槿收到信息後，隨即走到全身鏡面前將頭髮撩到一邊去。
鏡子里的身體高挑修長，輪廓清晰可見，彷彿不受輕薄睡衣的約束。
她湊近了些，看到剛洗完澡的臉蛋有些異常泛紅，平添一些嬌美，臉部沒有歲月的皺紋，皮膚是一貫的天生麗質，她上手摸了一把，自我感覺很細膩。
時間對她還是很仁慈的。
她很快對鏡自拍了一張照
桑槿通過中介，約他在車行附近的咖啡店見面。
祁遇穿着一席大衣準時來到店，咖啡店面積不大，屋內以大長桌和小圓桌為主，輔以沙發，門面是透明的落地玻璃，陽光懶懶散散灑在邊上無人的高椅，再進去些，裝飾燈塑造出的色調同樣明媚。
對於店裡的裝飾，他一掃而過，並不多想。
他挑了個常規桌子坐下，安靜等待。
另一邊，桑槿出門前又特意打扮了一番，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打扮費時，她遲到了幾分鐘。
進去時某個人還在等待。
祁遇第一時間也看到了她。
兩個人的眼神對上，男人眉心微皺，他想到了昨晚收到那張照片時的心情。
桑槿下巴微微揚起，像風一般毫不猶豫向他走去。
祁遇的視線一直跟着她，等到她人坐下，他突然笑了一聲，也是這時，他才意識到來之前以及進店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不對勁在哪裡了。
賣車和買車的兩個人，不在車行碰頭看車有沒有什麼問題，反而在小資情調的咖啡店碰頭，不管怎麼樣，他早該警醒些的。
店內還偏偏響起了一首舒緩的情歌。
祁遇微微坐直了身子，向她確認：「你是車主？」
「嗯，我是，不過別急着說正事。」桑槿作勢要將大衣脫了下來，她裏面穿的是修身的打底衫，包裹着完美的身體曲線。
女人動起來，總比靜態要引人浮想聯翩。
祁遇靠在椅子上，微微別開眼。
桑槿很快將大衣掛在椅子上，然後她擼起袖子，隨手拿過邊上菜單問：「先看看喝些什麼？你要喝咖啡嗎？」
祁遇瞥了她一眼，說：「我不喝。」
桑槿點點頭：「那就來兩杯抹茶拿鐵。」
說完後，她自顧自地招來服務員下單。
點完單後抬頭，見到祁遇始終繃緊的下頜，她笑了笑，說：「覃警官，我們三番兩次遇到，也算是有緣吧，放輕鬆些。」
祁遇斜睨她一眼：「什麼緣，孽緣嗎？」
桑槿向後靠，眼睛若有所思看他，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在這沉默中，祁遇忽然覺得有哪裡開始不對勁。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挑挑眉說：「覃警官，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只是來賣車的。」
「……」祁遇猶豫了一下，改口道：「莫小姐，我改主意了，你這車我不感興趣了。」
「嗯？」桑槿抬眸，充滿探究的眼神落在他硬朗帥氣的面龐上。「不感興趣了？」
祁遇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他的個人信息中介都知道，而中介不會告訴他關於車主的信息。桑槿肯定知道今天的是他，卻沒有提前與他說，很難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他不得不感慨這個城市可真小，短短一個月之內，他們已經見了三次面了。
某種程度上說，確實是有緣，至於哪種緣就不知道了。
桑槿抱手在胸前，眼睛斜睨着他，大概看了一會，她順了順頭髮說：「四年前近二十萬的帕薩特，只開過一年不到，近乎全新，你確定是對車不感興趣？」
「對車對人都不感興趣。」
「……」
桑槿輕吸了一口氣，一改先前的腔調：「說實話吧，你知道我缺錢，而你也需要用車，我們不談人，只談交易，如何？」
祁遇不語。
桑槿又說：「我接受你的條件，如果沒什麼問題，今天付錢，明天中介就可以帶你辦理過戶手續。」
祁遇繼續沉吟片刻，稜角分明的五官不僅顯眼，還顯得有些冷酷。
他看着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和她扯上關係。
桑槿將見他依然不語，不由得催促他：「怎麼樣？」
祁遇心裏很快有了主意，嘴上當即客氣道：「莫小姐，我們重新談談價格吧。」
「嗯？」桑槿預感不祥，她挑眉。
恰好此時，服務員將兩杯拿鐵端了上來，桑槿看了一眼放在祁遇面前的那杯，綠色邊緣中一顆白色的心，中規中矩的拉花。
祁遇忽略冒着熱氣的茶飲，他動了動嘴，開始笑着說道：「莫小姐，你這帕薩特雖然車裡程一萬公里不到，但是是四年前的車，零件或多或少都存在老化問題——」
桑槿雙手靠在桌子，身體坐直來。
祁遇頓了下，繼續說：「何況這三年你都沒有開過，車容易出問題，你定價十幾萬可能還是有些高，我建議最好定價在——十萬左右。」
瞧瞧這砍價，直接砍在了大動脈上啊，和中介所說的，差的可不是一丁點。
祁遇他將話說到這份上，意思夠直白的。
但不就是挑刺嗎？桑槿還能沉得住氣。
她散漫道：「開帕薩特的**領導人員不會像你這樣砍價的，你估計還沒晉陞到那上面，我可以讓步，但不能讓太多。你呢，也別太在意價格了，這樣會顯得太小氣。」
祁遇笑了一聲，他想到什麼脫口而出：「莫小姐你的認知怕是還停留在入獄之前，現在**採購基本改為國產紅旗車了。」
桑槿臉色微變，她終於閉嘴不吭聲了。
坐牢，是她的傷口，他就像是精準度很高的洲際導彈，一擊即中。
祁遇意識到自己說什麼後，也有些後悔了，一個警察拿坐牢攻擊一個已經出獄的公民，想想就很令人不齒。
他低頭，在猶豫要不要道歉，腦子裡有這個想法，嘴上也忽然對她說出來了。
「不好意思。」
桑槿一愣，抬頭打量他。
他道了歉之後嘴唇就一直緊抿着，似乎在等待着她開口。
桑槿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表示，她盯着他的嘴唇有些出神。
此刻的季節對於嘴唇來說，有些不太友好，祁遇的嘴唇明顯有些干，可依然看出他的嘴唇有些精緻，上唇完美的M型，下唇形狀不明顯，但勝在弧度極好且飽滿。
而且她發現，從他的嘴唇看到其他五官，她竟然覺得他莫名溫柔，明明剛剛那張嘴還毫不留情嘲諷她。
祁遇久未等到回應，兩邊嘴唇動了動說：「如果——」
桑槿不動聲色收回目光，決定暫時將此事揭過。
她眼神示意他：「喝一口吧。」
「行。」祁遇將桌子上的拿鐵捧起，然後罰酒一般喝下。
男人乾脆利落喝了一小半，桑槿看不到他嘴角殘留茶飲的痕迹，她低下頭，同樣端起杯子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