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沈燼卻像府門外的石獅一般站着一動不動，等蕭太傅命人來尋時，他已倒在了雪中，落雪也掩蓋了他大半個身子。

「少爺！少爺！你醒醒啊！」小廝又急又慌。

沈燼蒼白的嘴唇顫抖着，似是意識不清的喚着：「雁，清染……」

「快！快送少爺回去，叫大夫！」

將軍府內。

小廝丫鬟們跪地抽泣着，柳馥蘭跪在一旁，火盆中的火照在她憔悴不堪的臉上。

一丫鬟將桑洛安曾經穿過的衣服拿了過來：「少夫人，小姐的衣服……」

柳馥蘭抬眸望去，被人攙扶着站起來，聲音已經嘶啞：「給我吧。」

「娘。」風珞宇扯着她的粗布衣，聲音清脆：「姑姑呢？我要看姑姑。」

柳馥蘭含淚看着棺內的桑洛安，棺一蓋，風珞宇恐怕再也看不到桑洛安了。

她擦着淚，看向管家：「抱他去看吧。」

風珞宇被管家抱了起來，趴在棺沿上認真的看着桑洛安，他小小的手想去摸桑洛安：「姑姑，姑姑，娘，姑姑睡著了嗎？」

柳馥蘭聞言，捂着嘴將頭偏到一邊：一連失去三個親人，她比受重傷還要難受煎熬。

蕭久，她才艱難的扯出一個笑，撫着風珞宇的頭：「宇兒乖，姑姑累了，所以睡著了……宇兒要記住姑姑的模樣，不能忘了姑姑知道嗎？」

風珞宇努着嘴，直勾勾的看着桑洛安，他才不會忘記姑姑呢，可姑姑都已經睡了好久了啊。

管家搖頭嘆氣，欲將風珞宇放下來，誰知他緊緊抓着棺沿不肯鬆手。

「宇兒要看姑姑！」

柳馥蘭微微蹙眉，語氣也嚴厲了些蕭：「宇兒，怎麼不聽話了？」

風珞宇立刻淚眼汪汪起來，他看向棺內的桑洛安，平時柳馥蘭凶她桑洛安都會出來護他的……

柳馥蘭已身心俱疲，無力再去管風珞宇的任性，她手中拿着桑洛安的衣服，默默垂淚。

突然，風珞宇驚叫起來：「娘！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柳馥蘭只當他年幼亂說，抬起暗淡的眸子對管家道：「抱他去睡吧，等明日一早出殯。」

「是。」管家將吵鬧的風珞宇抱走後，廳中便只有外頭呼呼的北風聲。

柳馥蘭將衣服輕輕放在桑洛安的頭邊，而後撫着桑洛安冰冷的臉頰輕泣。

「呼……」猛然，細細的呼氣聲和手掌的一股熱氣讓柳馥蘭一顫。

「……清染？」

第十六章中毒

桑洛安只覺渾身麻木，左臂也在隱隱發痛，只是最難受的還是心口的沉悶。

「咳咳咳……」她咳出幾口濁氣，才緩和了這快要壓的她窒息的感覺。

「清染！」

有人在叫她？這聲音……是嫂子！？

桑洛安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目，映入眼帘的便是淚流滿面的柳馥蘭，可她臉上卻帶着驚喜的笑容：「清染！你，你還活着！」

桑洛安虛弱的喘着氣，輕喚：「嫂，嫂子……」

隨着左臂的疼痛感愈漸強烈，她的意識也緩緩清晰過來。

她記得在最後一戰時，她的左臂被敵將砍斷了，她砍下了他的頭，後來的記憶便是一片模糊了。

柳馥蘭見桑洛安神情痛苦起來，對着已經愣住的丫鬟小廝喊道：「愣着幹什麼？快去請大夫！」

丫鬟小廝這才回過神，忙跑了出去。

柳馥蘭喜極而泣，她握着桑洛安的右手，哽咽着：「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着。」

此刻的狂喜讓她難以自持：桑洛安還活着，好似燃起了她繼續生活的勇氣。

柳馥蘭立刻命人將桑洛安從棺中抬出，帶到她的房內等待着大夫，而桑洛安看到她棺旁的另一副黑棺時，乾澀的眼眸不由得**。

她躺在床上，一手無力虛虛握住柳馥蘭的手，聲音低啞：「嫂子，對不起，我沒……保護好爹……」

她眼睜睜的看着爹死在面前，而她卻活了下來，雖然得勝歸來，但心中總有着一絲自責。

柳馥蘭卻搖搖頭，兩手輕輕搓着她的手，想給她一絲溫暖：「別說這種話，你活着便好，爹……爹一定也希望你活着。」

雖然這麼安慰着她，柳馥蘭自己也不由得低頭落淚。

桑洛安眼淚緩緩從眼角流出，看着床簾無聲的哭着，左臂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出聲。

在北疆回來時大夫只是將她的傷口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如今怕是開始潰爛了。

天色漸晚，大夫匆匆趕來，先把了脈再將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