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綿陸西洲》[桑綿陸西洲] - 第4章(2)

東將她手上的東西接過,兩人並肩往裡走。
桑綿想到剛才路上遇到的車輛,「舅舅,咱們這小縣城,最近是不是來得人有點多?」
明明不是節假日,但是下來的車流量變多了。
林東臉上都是笑意,「那是,咱們是要發達了,聽說上面要把這裡打造成旅遊景點,到時候這一片都是旅遊區,已經有大老闆們下來看了,現在我和你舅媽就指望着房子被拆遷呢。」

第73章養着你,還不是因為你有用
桑綿一進屋,就看到了一個二十八歲左右的女人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正在看電視,而舅媽李素則正在做飯,宛如伺候老太爺似的。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看到桑綿,將嘴裏正在吃的蘋果放下。
「喲,我們城裡人回來了,家裡臟,隨便撿個地兒坐吧。」
林東和李素臉上都出現了一抹尷尬,但也不好說什麼。
李素拉過桑綿,左右看了看,忍不住擔心問道:「瘦了,你爸是不是寵着那個女人,都忽略了你?」
「那肯定是這樣的啊,她媽都死了多少年了,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遇到更漂亮的,誰還記得你家裡這個下堂妻。」
說話的是那個二十八歲左右的女人,是桑綿的表嫂,這個家的兒媳。
她一臉尖酸刻薄的模樣,又看了一眼廚房。
「菜都還沒做好,敘什麼舊。」
李素只好先放開桑綿的手,「綿綿,你坐,我還有兩個菜就做好了。」
桑綿眉心皺了起來。
對方翻了個白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你們家現在的房產都是那個女人的了,你看你爸都幾年沒回來燒紙了,現在養着你,還不是因為你有用。」
桑綿微微抬頭,看向說話的表嫂,壓下心頭莫名被挑起的火氣。
「我家的事,就不用表嫂操心了。」
何珍又翻了一個白眼,「是呢,你們一家都在城裡那麼有錢,還開大公司,聽說一輛車就是幾百萬,哪裡用得着跟我這種小貧民計較啊,我們一輩子掙的錢,還沒你一天掙得錢多。」
林東拉了下桑綿,示意她不要計較,甚至帶着點兒乞求的意思。
桑綿只好深吸一口氣,不再去看何珍。
何珍冷哼一聲,踩着腳上的小高跟回了自己的卧室,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把音樂開得很大,直到隔壁都有人來投訴了,她也不管,只讓林東去打發人。
林東嘆了口氣,無奈又趕緊去跟人道歉。
桑綿看着這一幕,雖然清楚林東和李素這麼讓着何珍有原因。
她並不能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何珍說什麼。
何珍明顯不歡迎自己,事實上她也沒打算今晚要住在這裡。
吃過飯,桑綿和舅媽提出要走,李素連忙把人拉着。
「綿綿,你的房間都是準備好了的,我才把床單換過,你去住酒店還得花錢也不安全,就在這裡吧。」
一旁的何珍忍不住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人家花個兩百塊錢住酒店就當洒洒水,你替她心疼這些做什麼?還不如多心疼心疼我們自己。」
桑綿嘴角扯了一下,若不是看在舅舅舅媽的面上,她絕對會懟得何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素的手還緊緊拉着她,又愧疚,又是不安。
桑綿笑着安撫道,「舅媽,真的不用了,我酒店都已經……」
話還沒說完,有人突然來敲門。
林東忙去開門,看到來的是隊上的老李。
老李看到桑綿,彷彿看到了救星。
「哎呀,你們家這個大學生真的回來了,上面特意讓我過來問呢,說是想在接待貴客的合院白牆上畫一幅畫,現在那裡白色總顯得空蕩蕩的,又擔心買得壁畫太土,讓客人不滿意,綿綿是帝都美術院的,這些年酉縣就考上了你一個,那邊讓我來找你問問,願不願意去,並且給你提供住的酒店,還額外加一千塊錢,怎麼樣?」
桑綿鬆了口氣,正好可以拿這個作為借口。
「好,我過去吧,要畫什麼樣的?」
「跟周圍景色能相融就好,林東下午跟我說你要來,也怪我說漏了嘴,讓負責人給聽見了,最近酉縣來得大人物多,不敢出差錯,你要是願意幫忙,那真是太好了。」
桑綿看向李東和李素。
「舅舅,舅媽,你們也聽到了,那邊需要一個畫畫的。」
李素也就不好再阻攔了,跟着林東把她送到門口。
桑綿的手裡拎着小箱子,上了自己的車。
前面的車在帶路,她跟在後面。
到了合院外面,一眼就看到了外面停着的賓利,車牌號隱約竟有些熟悉。

第74章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人什麼
老李也是第一次看到那車,忍不住炫耀。
「綿綿你看見那車沒,聽說好幾千萬吶,今晚來的可是個大老闆,負責人都陪着喝了好幾圈兒酒,也是他說那白牆看着有點空,我才想到了你,這些老闆的口味都刁鑽,而且開這種車的人,指不定脾氣也不好,不過你壓力也別太大了。」
桑綿聽出他的語氣里都是羨慕,笑了笑,「那我進去了,李叔,你回去吧。」
合院是酉縣最好的住宿地方,說是按照五星級酒店的標準來打造的,從來都不對外開放,接待的都是來酉縣投資的商人。
桑綿也還是第一次進去。
庭院造景很雅緻,三部一亭台樓閣,五步一假山噴泉,而且看得出來,每一塊木料的選擇都極好。
接待的聽說她是被介紹來畫畫的,趕緊把她先引去住的房間。
「顏料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去現場看看么?」
看得出來對方有些着急,桑綿放好自己的東西,點了點頭,「那麻煩領我過去吧。」
到了那才知道,白牆的位置確實在最顯眼的地方,路過的人基本都會看到。
大概三米多長,映着周圍雅緻的景色,對於追求細節的人來說,這一片空白,確實有些寡淡。
桑綿打量了下眼對方準備的顏料,雖然比不上她習慣用的,倒也還不錯。
「我待會兒就動筆。」
旁邊的人本想說讓她小心點兒,但想到她是帝都美術學院的,又咽下了想說的話。
桑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細細打量的同時,順帶在腦海里構思了一下。
這裡最好選擇潑墨山水,還得是由淺入深的顏色,事物也不能過多,不然就會顯得雜亂。
心裏已經有了想法,彎身調試好顏料,準備動筆。
*
回到接待的房間,陸西洲抬手揉着眉心,今晚出席作陪的都是當地公司的幾個負責人,不少都上了年紀,看得出來都是一些真的想為這小地方做點兒什麼,沒有帝都圈內的那些勾心鬥角,倒是讓他放鬆的多喝了幾杯。
他談判的時候不喜歡喝酒,今晚卻有些破例。
齊深見他在揉太陽穴,以為他頭痛,「您先歇會兒,我讓他們熬點兒醒酒湯送來?」
陸西洲摘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酒氣似乎散了些許。
男人坐在沙發上,側臉線條英俊而利落,眉骨深邃,鼻樑高挺,聞言揮了揮手。
「不用,我晚點兒出去轉轉,你去休息吧。」
齊深點頭,「酉縣這邊沒有什麼大型工廠,空氣質量確實很好,也許上面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想着把這裡開發成一片旅遊區。
齊深把他隨手脫下來的西裝疊好,交給了外面早就等着的人。
夜裡吹來的涼風有些宜人,陸西洲掃了眼窗外,提步往外走去。
桑綿已經畫好了周邊輪廓,確定了整幅畫的大致構圖,才發覺天色已經全黑了下去。
她畫的是老翁垂釣圖,要素少,江和山,以及孤獨的老翁互相映襯,既不搶了周圍景色的風頭,又不過分寡淡。
低頭注意到顏料盤已經有些髒了,打算去不遠處的水龍頭那洗洗刷頭,順便換水。
這會兒是晚上十點,周圍已經沒什麼人,她拎着東西走得快了些,結果低頭整理畫具時,迎面卻撞進了一個微微帶着酒香的懷裡。
手中沒用完的黑色顏料,盡數灑在了白色襯衣上,也落在了桑綿自己身上。
陸西洲低頭,看了眼被潑了一身的襯衣,顯然不能再穿了,眉頭皺起,幽深黑眸掀起森涼的冷意。
又發現撞他的這個人有些熟悉,等桑綿抬眼,四目相對。
見到他,她似乎更為震驚,眼皮子驀地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東西。
「陸總,您怎麼在這?」

第75章還真是上天的寵兒
陸西洲沒回她,胸口忽然升起一股燥亂,鬱結於內。
昨天被她的狗栽贓,讓陌生人誤會罵了一通。
今天大半夜的被追着來酉縣潑顏料,一瞬間陸西洲都很難不相信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女人什麼。
桑綿看着男人分外冷峻的面容,才意識到這一切並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只能試圖補救,忙道,「陸總還有備用衣服么?這件換下來,我幫你洗。」
陸西洲看了眼她手中端着的顏料盤,轉身走了幾步。
桑綿站在原地,確實有些懊惱,怎麼感覺每次這種事都能遇上他。
陸西洲看她沒跟上,沉聲道:「不是要幫我洗?既然是你潑的,就該你負責。」
桑綿快步跟上去,「我沒有要逃避責任的意思。」
「八萬。」
他的語氣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桑綿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愣一會兒才知道這是襯衣的價格。
她頓時有些咋舌,一輩子都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
弄成這樣,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洗乾淨……
她有些心虛,只能弱弱表示,「我用手搓的時候一定只用很輕的力道。」
陸西洲看着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莫名想起了她在賭桌上對着萬遠安反唇相譏的另一幅面孔,眯了眯眼。
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就在附近等候他回來的齊深聽到動靜,剛想打招呼,又看到他身後的桑綿,瞳孔一縮,很識相的找了個機會溜了。
陸西洲進門,將襯衣的扣子全都解開,一把丟給了桑綿。
桑綿剛踏進去,就覺得一件衣服撲面而來,蓋在了臉上。
她臉一紅,連忙取下,餘光打量着房間里的一切,但緊接着,她的視線就不動了。
陸西洲就穿了這麼一件襯衣,此刻脫了下來,上半身也就裸着了,現在背對着她,寬肩窄腰,身材可真是好,腿也很修長,在美術上來說,這絕對是黃金比例。
她的眼神忍不住定在了上面,看到他的蝴蝶骨長得也很好看,每一寸都像是精心打磨過。
不由感嘆,這個人,還真是上天的寵兒。
陸西洲剛要打開柜子找新的衣服穿上,卻感覺到身後一陣灼熱的視線。
他皺眉,轉身去看桑綿。
桑綿的視線還停留在他的腰際,人魚線,腹肌,應有盡有。
說黃金比例還是低了,這在美術素材里,比頂級男模還要標準。
她看得太入神,甚至已經在想,如果畫下來,要先從哪裡落筆。
結果就聽到一個沉沉的男聲問,「很好看?」
這不是陸西洲第一次這麼問,上次桑綿盯着他的手目不轉睛時,他也問了這句。
桑綿很誠實的點頭,準確的說,是很好畫。
陸西洲看到她如此誠實,倒是又被取悅了一下。
不過想到她已經結了婚,這樣的行為多少覺得有些膈應。
他快速拿過一件襯衣,穿上後,語調變得不客氣。
「還不走?」
桑綿回過神來,拿到衣服之後,也該走了。
「好,陸總你早點兒休息。」
陸西洲對於她為什麼出現在這,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反倒這下徹底沒了要出去逛逛的心思。
桑綿拿着襯衣,剛要出門,卻注意到從方才遇到就看他時不時抬手揉着太陽穴,而懷裡這件襯衣也染上了濃郁的酒味兒,就知道他應該是多喝了幾杯,這會兒腦袋疼。
桑家剛起步那會兒,桑鍾整日應酬多到離譜,每次回來都頭痛,媽媽都會準備好醒酒湯,給他按頭。
後來媽媽走了,學會做這些事的人就變成了她。
習慣使然,她接下來說的話有些沒過腦子。
「陸總,要我幫你按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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