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檸容梟》[桑晚檸容梟] - 第3章(2)

亡妻

夜裡的雨載着寒涼之氣傾瀉而下。
大雨滂沱,桑晚檸卻無遮無擋的在其中奔跑。
雨澆在身上,背部的傷口被沖的泛白,麻木了疼痛。
桑晚檸卻毫不在乎的繼續朝着太傅府回去。
她要去找容梟,讓他告訴自己哥哥被俘的敵營地點!
她也曾與程毅上過戰場,只要知道哥哥在何處,自己一定可以救他回來!
書房外,桑晚檸正欲敲門,便聽屋內容梟的聲音響起:「程雲韜被俘半月,如今雖自盡……」
自盡兩個字猶如驚雷在耳畔乍響。
桑晚檸一腳踹開門走進來,看着容梟,面依誮色慘白。
容梟看着她,一臉怒氣:「誰給你的膽子闖我的書房?!」
桑晚檸只是握着拳頭:「你說誰自盡?!」
聞言,容梟默了瞬,才開口:「你哥哥,程家長子程雲韜。」
一下子,眼淚涌了出來。
桑晚檸緊咬着牙將眼淚強逼回去,後背的疼痛蔓延到心間,刺骨嗟磨。
她不敢信,走前還對自己說很快回來的哥哥,怎麼就死了?!
容梟看了眼這般的她,眼中不見絲毫憐憫:「程雲韜已下葬,你別再無理取鬧。」
聽到這句話,桑晚檸渾身一顫,轉身就要朝外跑。
「站住!」容梟呵斥住她,厲聲道,「程雲韜被俘半月才自盡,皇上已懷疑程家通敵。你莫要再給程家添亂!」
桑晚檸腳步一滯,心中一片悲涼。
程家世代護國,只因被俘半月才自盡就要被懷疑叛國,真不知是可笑還是荒唐。
桑晚檸看向皇城的方向,心中悲鬱無法紓解。
良久,她平復了心緒才出了太傅府。
不知何時,外面雨幕已歇。
太陽冒出了頭,帶來光亮。
可桑晚檸站在府門外十幾丈外,看着昨夜還什麼都沒有的將軍府門庭,在一夜之間掛滿了素縞。
她的目光落回到一身鎧甲站在門口的程毅身上。
爹爹他,好像一下老了十歲。
桑晚檸心中錐心般難受。
秋風將白幡吹起,一整日,前來程府弔唁的人屈指可數。
天色漸暗,桑晚檸就這麼默默的看着府前的蕭瑟,如同木樁一樣站在原地。
若自己與爹爹還有哥哥一同出征,或許哥哥就不會被俘,也就不會死……
可自己卻因為容梟留在了京,甚至大婚那日被他折辱,丟盡了程家的顏面!
十九年來,從未有過的悔恨、悲憤和自責佔據了她整顆心。
程家兒女流血不流淚,可她的眼淚卻還是不爭氣洶湧而出。
桑晚檸咬着牙不肯哭出聲來,執拗着最後一點點程家人的骨氣。
夜幕,她看着程毅被柳馥蘭攙扶進了府,才轉身離去。
從不信佛的她徒步來到齊雲寺,替程雲韜點了盞長明燈。
她不能進去將軍府,只能對着佛祖重重的磕了個頭,祈求來世再與程雲韜做兄妹。
桑晚檸緩緩起身,長袖拂過一旁的簽筒,一隻簽從橫倒的簽筒中落在了她的腳邊。
只見上面血紅字體刺眼:「一心勒馬向前去,難渡江頭獨木橋。」
下下籤。
桑晚檸緊攥着,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離去。
背影在燭火映照下不斷拉長,而後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次日一早,桑晚檸踏入邵太傅的院子時,容梟剛好請安出來。
他看着桑晚檸身上如同在程家時的素衣勁裝,心中莫名升起絲不悅,冷冷看了她一眼徑直離開。
桑晚檸苦笑一聲,徑直踏入邵太傅的書房,然後跪了下來。
「程家女兒桑晚檸,自請下堂。」
聞言,邵太傅明顯一怔,卻很快斂了情緒,說出的話,讓人心涼。
「邵家從來,只有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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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成全

窗外風很大,吹得窗紙嗡嗡作響。
桑晚檸直愣愣的看着邵太傅。
卻聽他繼續說:「你既是不願再為邵家婦,我便為循兒擇一平妻,好延續我邵家香火。」
邵太傅說這話時乾脆利落,像是早就算計好了說辭。
這一刻,桑晚檸終於明白過來,這場賜婚從一開始便是對着程府張開的一張大網。
她站起身:「你們早就安排好了吧。」
邵太傅沒有再說話,桑晚檸也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
她轉身離開,卻不知為何想到了踏入書房前,容梟那冰冷一眼。
他,是否也是這謀劃的人之一。
搖去腦中這殘忍的猜測,桑晚檸不敢再想。
只是她已丟盡了程家顏面,又怎能繼續讓程府蒙塵。
容梟若真要娶平妻,自己便只做程家的女兒。
桑晚檸尋至容梟常去的泉音詩社。
一踏進詩社,桑晚檸卻是再也邁不開腿。
只見中庭里,容梟正與一女子飲茶吟詩。
翩翩公子,濁世佳人,天造地設!
而這時,容梟看見她,原來溫和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你來作甚?」
桑晚檸卻漾起一個苦笑,她看着那滿臉疑惑的溫婉女子,對着容梟說:「我同意你娶平妻。只要你休了我!」
容梟呆了一下,繼而憤怒:「桑晚檸,你又在胡鬧些什麼?!」
「我何時有胡鬧的資格?」桑晚檸苦笑反問着,「從頭到尾我就像個棋子一樣任你們擺布,你們為何還不滿意?」
霎時,容梟的臉立刻黑了:「當初求着皇上下聖旨賜婚的,是你!」
桑晚檸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前之人,到現在,他依舊認為是自己求婚。
可明明那次進宮,她是擔心爹和哥哥去請纓出戰的。
卻沒料到被皇上拒絕,反而下了賜婚聖旨,也讓容梟誤會自己到了現在!
「若我說,我那是……」
「夠了!你走吧,別擾了這清靜之地。」容梟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下了逐客令,轉頭與那女子繼續飲茶閑談。
桑晚檸站在園中,被人忽視。
良久,她才轉身回了太傅府。
可沒想到,剛到太傅府門口,就看到等在那兒的柳馥蘭。
桑晚檸忙迎上前,攙扶着身懷六甲的她:「嫂子,你怎麼來了?可是爹爹讓你來尋我?」
她問着,眼中矇著層光。
可柳馥蘭卻搖了搖頭,反而是說:「突厥又犯邊境,朝中只能爹爹能領軍,可上次歸來,他老人家受的傷還未好,如何能再讓他奔赴戰場!」
桑晚檸滿臉急切:「嫂子放心,我不會讓爹孤身一人前去!我這就去見他。」
桑晚檸立時回了將軍府。
程毅看着突至的桑晚檸,冷下臉還未開口,就見她倏然跪地:「爹,您既要出征,就讓女兒跟您一起去。」
程毅望向在她身後走來的柳馥蘭,心中已大致明了。
他知曉桑晚檸的性格,良久才點點頭:「好,後日卯時,西城門外,過時不候。」
桑晚檸見程毅沒有玩笑之意,頓時欣喜。
此次出征,她不僅要保護好爹,還要報殺兄之仇!
回到自己出嫁前的閨房,桑晚檸將十六歲時父親送給自己的白色盔甲拿了出來。
她指尖摩挲着,復又拿過兵器細心擦拭。
一日後。
桑晚檸收拾好所有東西,坐在練武場前發獃。
若是這一戰有去無回,邵家從此又多了位亡妻,皇上也不會忌憚程家功高蓋主了。
那時,容梟是會為自己的死傷心,還是欣喜終於擺脫她了呢?
桑晚檸不知道,也不願再深想,起身朝着太傅府而去。
自那日在詩社外與他爭論一番,她便再未見過他。
太傅府書房。
容梟聽聞腳步聲抬頭,看見桑晚檸,眼神驟冷:「你又來作甚?」
桑晚檸看着容梟始終都未有她的眼,藏於袖中的手微抖:「我來是想問你,十二年了,你當真從不曾對我有一絲真心嗎?」
整整十二年,她就算捂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但容梟並未立刻回答。
這個問題似曾相識,詩社中的清玉問過他,就連他也問過自己。
可他出口的話輕描淡寫,卻傷的桑晚檸一顆心百孔千瘡。
「從未有過。我倒是要問問你,糾纏了我十二年,還不夠嗎?」

第六章封了這個房間

光透過窗縫,灑在容梟臉上,奪人心魄。
可桑晚檸看着他,心中支撐了多年的信念瞬間轟然坍塌。
她再也不敢看他,雙肩輕顫緩緩後退:「夠了,已經夠了……」
足夠讓她安心放手、安心離開……
容梟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持書的手慢慢收緊。
他重新將視線投在書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桑晚檸的背影。
出征之日,秋風陣陣。
西城門外卻比將軍府外更加安靜。
身披盔甲的桑晚檸站在空蕩蕩的城門口,怔然發愣。
「大軍是在城北門整頓出發的,而且在昨日城門關閉前就走了。」
聽着守門將士的話,桑晚檸內心五味雜陳。
爹……騙了她!
她不知是怎麼回的城,只記得街上百姓的目光奇怪至極,一如她出嫁那日。
可不知為何,桑晚檸卻覺今日的自己更加狼狽。
「桑晚檸!」
她眼睫一顫,抬頭望去,就瞧見容梟站在太傅府的大門前,一臉怒氣。
桑晚檸看着他,卻不知要說什麼,而容梟則是一把扯住她手腕,往府內走去。
她沒有反抗,只是看着身前容梟的墨發隨風吹飛舞着。
一路被扯回房間,桑晚檸無聲的將護腕往下拉了些,遮住那抹刺眼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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