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萬福金安》[少城主萬福金安] - 第三章 打個八折

黔南道路無三里平,處處皆山,從秀峰山到下一個驛站需繞過兩座大山,滿打滿算需要一日。

眾人趕了大半天路了,此時人困馬乏,定是無法抵達驛站。

劉歇抬頭望了一眼天色,當機立斷:「前方兩里處有一家客棧,去客棧下榻。」

來的路上他遠遠瞧見過,他們此時動身,必定能在天黑之前抵達。

時間耽擱不起了,一行人滅了火,迅速出發,快馬加鞭,終於在暮色四合前看到了掛着兩盞大紅燈籠的低矮二層小樓。

整座小樓四面透風,年久失修,厚厚的積雪壓在薄薄的屋頂,彷彿隨時都會坍塌。

客棧門在風雪中嘎吱嘎吱作響,樓外掛着個粗陋的牌匾,做牌匾的木料一看就是新砍的黑松木劈出來的,上面刻着三個剛勁有力的大字——樓外樓。

湖光山色一望收,煙波浩渺鎖層樓。雲舟飛渡abc 里,豪傑英雄幾度秋。

這詩在江湖上流傳極廣,連路邊的黃口小兒都能將這詩流利的背出來。

詩里說的就是樓外樓。

只不過不是面前的二層小樓,而是地處北暮城與西蕪城交界的「樓外樓」。

abc 里碧波中的湖光山色上的樓外樓。

不與朝廷交好,不同江湖為武,特立獨行,拿錢辦事的樓外樓。

只要錢到位,地府都能碎的樓外樓。

樓外樓中哪怕是個掃地的下人都是個高手。

當然,不少人覺得這是樓外樓自吹自擂的鬼話,並不相信。

正因如此,每年有不少初出茅廬、想要在江湖揚名立萬的年輕人跑到樓外樓挑釁,認為只要勝了樓外樓,他們便能在江湖中聲名鵲起。

只可惜,他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樓外樓。

這自古拿錢辦事的組織最是厲害。

比方說你要尋樂子,你去青樓定然能感受到姑娘們的厲害;若是你要賭錢,便去賭坊,甭管大小,保准讓你知道骰子的萬般變化。

這樓外樓乾的就是滿足客人的活兒,怎麼可能弱呢?

試想一下,客人將銀子交給了樓外樓,他們若是辦砸了差事,丟了信譽,這以後怎麼接生意,怎麼在江湖立足,怎麼掙錢?

不過,江湖是江湖,這兒不是江湖,是黔南道。

不知道面前的小破客棧與樓外樓有幾分瓜葛了。

顧雲姝深深看了一眼頭頂的牌匾,睫毛微微下垂,投下一片陰影,斂藏眼中的情緒。

她可不相信什麼巧合,這小客棧中必然有樓外樓的人,只是樓外樓為何會來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黔南道,難道是有人買了她這個病秧子的命?

一直跟在顧雲姝身後的劉歇走上前來,盯着牌匾上的三個字,眉頭緊鎖:「好字,筆鋒凌厲,風骨嶙峋。」

那語氣聽着怪怪的,不像是在誇這字。

顧雲姝在心中冷笑:的確是好字。

據說,樓外樓的樓主少桑子禍的墨寶字勢雄逸,如龍跳天門,虎卧鳳闕,堪比當世第一才子謝宣。

謝大才子是個文弱書生,定不會來這貧苦的黔南道,那來的人必然是樓外樓的樓主少桑子禍。

老譚將馬車停在客棧外面,隨意地捏着煙桿走到顧雲姝身旁,聽到劉歇的話,他抬頭看了一下牌匾上的字,撇了撇嘴,很是嫌棄。

「就這三個挖抓字,好什麼好,一看就是拿劍亂管砍嘞。」

(挖抓:黔南道方言,形容人髒的意思,這裡的意思是不好。亂管:黔南道方言,隨意、隨便的意思。)

話音剛落,破舊的客棧門在一瞬間被打開,兩排白衣女子提着紅燈籠款款走了出來,站成筆直的兩排,在這半明半暗的天光之間顯得格外詭異。

燈籠里的燭火就像一條毒舌,吐着血紅的蛇信子,風一吹,舔舐着燈籠紙。

在兩排幽幽的紅燈籠中間,一紫衣男手持摺扇緩緩走了出來,渾身的衣衫上點綴着圓潤飽滿的珍珠,頭上是紫珠黃金白鶴冠,熠熠生輝,瞧得人眼睛疼。

衣服是好衣服,珍珠也是好珍珠,可湊在一起便如同冰雹砸在了茄子上,妙不可言。

還有那扇子——

顧雲姝以前在話本子上看過,附庸風雅的文人騷客都喜歡拿扇子彰顯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可面前這位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彷彿是為了解她心中的疑惑,扇子驟然打開,扇面上露出五個大字——天下第一帥。

顧雲姝藏在手籠里的手動了動,努力剋制自己。

紫衣男約莫二十七八的年紀,身姿挺拔,一雙狐狸眼,柳葉眉,眉眼間染着桃花,嘴角噙着一抹勾魂奪魄的笑。

一時間,宣威軍看傻了眼,若不是這人的男子裝扮和那微微凸起的喉結,他們當真認為面前站着的是一絕色女子了。

玉妝盯着紫衣男,眉頭不着痕迹的皺了皺,心底滿滿的嫌棄:這看上去比主子還女人。

旁人不識,顧雲姝一眼便認出了此人,樓外樓的當家人——樓主少桑子禍。

傳聞中,少桑子禍一身紫衣,喜珍珠,一手好字,如今都對上了。

少桑子禍三兩步走到客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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