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觀察着顯純，想弄清楚她和王子的命運是否還有迴旋餘地。他突然停下來，轉身朝她走來，用充滿憤怒和殺意的冷漠目光盯着她。

保持冷靜，他不能在這裡傷害我們。

明白了，要保持冷靜，天哪，卡伊拉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背僵硬了，儘管她知道顯純不可能直接拿出武器開始揮舞。

「趙文淵。」顯純吼道。

「為您服務，我的王子，」卡伊拉回答，聲音幾乎沒有保持穩定。她非常感謝有文淵在身邊支持她。

「你在我父親面前表現出的那種噁心行為到底是為什麼？」

卡伊拉眨了眨眼。「那只是——」

「以後不要這樣了。」顯純用帶着怒意的低沉聲音警告她。

沒關係的，這裡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他 100% 完全會殺了我的！

顯純警告完，轉身要走。

「你是作為你的表弟還是作為你的附庸對我說這些？」 卡伊拉問。顯純腳步一頓，緩緩轉身，故意轉向她。

「什麼？」

卡伊拉嘆了口氣，握緊拳頭以免說話時發抖。「如果你要求我不要以表哥的身份和你父親走近，那是家事。你不能讓自己把我視為家人，所以你命令我成為你的附庸。不過我身為封臣，是侍奉皇上的，不從的話，還請見諒。」

顯純瞪着她，威脅地籠罩着卡伊拉。

「趙文淵，你知道你在對我說什麼嗎？」

卡伊拉微微低下頭，又迅速抬起頭。「太子，皇上豈不是凌駕於皇子之上？縱使皇子凌駕於朝臣之上，誰敢違日奉星？那麼請原諒我，」她說著迅速逃跑，心臟砰砰直跳地撞擊着她的胸腔。

快步離開嚇人的王子身邊時，卡伊拉並沒有注意到顯純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顯純緩步走着，思緒紛飛。他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好友余變符也加入了他的行列，余變符是統領內宮禁衛軍的女將軍，也是太后的侍衛。作為軍隊中僅有的女軍官之一，卞福是一個大膽而直率的女孩，以美麗、堅強、易怒而聞名。身披鎧甲，紅色披風在身後隨風飄揚，卞福低下了頭。

「卞福拜見七皇子。」她道。

「打住吧。」顯純疲倦的說道。

「又得罪皇上了？」 卞福開玩笑的問道。

「是。」顯純連忙應道。

「聽說趙文淵那個混蛋也在，你要是不消化不良才怪。」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顯純笑了笑，眯起眼睛，想起剛才的事情。

「今天的文淵，與往日大不相同。」顯純陰沉的說道。

「什麼？為何如此？」 卞福問道。

顯純沒有回答。文淵一直讓他心煩意亂，即使是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也很少來往。一個諸侯所生的孩子，在顯純屢屢受冷落的情況下，竟然如此輕易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寵愛，這讓他早就心有餘悸。當他們在朝堂上重逢時，文淵已經變成了一個冷傲的男人，有着無法辜負的驕傲。文淵連努力都沒有，單憑血脈和大公的人脈，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左丞相的位置，不顧本分，沉醉於酒色之中。文淵的一切，都是對顯純來之不易的成績的一記耳光。

可今天，文淵卻明顯不同了，簡直讓顯純懷疑自己的眼睛。明明還是文淵，趙世子卻和皇上談笑風生，和顯純說話，就好像他真的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家人似的。他一輩子都弄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文淵臨別的話不斷在腦海中回蕩。什麼時候沒有爺爺的支持者幫助，文淵能應對得這麼好？顯純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我要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顯純說。「我會弄清楚他在玩什麼。」

你在想什麼，卡伊拉？

卡伊拉坐在回大公府的馬車裡，閉着眼睛。

文淵，你介意我在皇上面前那樣嗎？

一點也不，為什麼？

我擔心這會傷害你的自尊心，她承認道。

如果是為了別人，早就傷害了。但皇帝是我的叔叔。

好的我很高興。卡伊拉無精打采地換了個位置讓自己舒服些，已經覺得有些疲憊了。文淵耐心等待。

剛才還想着，皇上挺不靠譜的。一個人任性無可厚非，甚至可能是一種可愛的特質。但是對於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來說，這有點可怕。不過，如果我做得好，他對你的感情不會那麼容易動搖。

卡伊拉在腦海中回顧了小說中的事件。此刻的卡伊拉，無論是在家族中，還是在朝堂上，都沒有任何立足之地，都完全在太公的掌控之中。在她擁有的為數不多的東西中，皇上的恩寵是最有用的東西之一。

還記得他們殺了你之後是怎麼逼迫太公辭職的嗎？問題是，他們除了暗殺之外別無他法——皇帝會保護你的。所以這就是我的賭注。

如果我們能在最初的暗殺中倖存下來，剩下的事情皇上會處理的，文淵沉思道。這是真的。就算太公全家都被判死刑，皇上也會饒過我。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是流放。

確實地！流放也不是那麼糟糕，我的意思是我是一個背負着一大堆債務的最低工資工人，即使你不習慣，我也可以照顧我們。

文淵輕笑一聲，更像是一聲嘆息。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卡伊拉對此嗤之以鼻。就像地獄一樣。不過還是謝謝了。現在，我認為我們應該從現在開始儘可能地避免改變劇情，以使事件偏離軌道並增加我們的生存機會。如果我們不能熬過這條故事線，我們幾乎就可以無家可歸了。

文淵贊同一聲，卡伊拉也鬆了口氣。能和原來的人交談真是太好了，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文淵，讓我們一起努力度過難關吧。她決心不按照書里寫的那樣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