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菡寅祺》[沈碧菡寅祺] - 第2章(2)

宜之計。」

可這權宜之計成了事實,倉若鈺懷孕了。而她被打入冷宮,從此孤燈相伴。

這一夜的夢,反反覆復,夢境越來越有血有肉。

到了下半夜,她便清醒了,坐起身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上網查周公解夢。然而網上沒有任何信息能解釋她這樣一個完整的,帶着故事性的夢意味着什麼。

熬了大半夜,直到清晨聽到寺廟敲鐘的聲響,她才起來,去拜見無玄大師。無玄大師見她疲憊不堪的樣子,搖了搖頭。

帶着她盤腿坐在蒲團上誦讀經文。裊裊沉香,無玄大師平穩無波的聲音由遠而近,由近而遠的似隔空傳來。她心神恍惚,似乎聽到母親的聲音,在她極小的時候對她說。

「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能力,否則會被人當成怪物來看。」

咚……咚……咚……

無玄大師停止了誦經,而是敲了三下木魚,余奚才從那陣恍惚之中清醒過來。

「你母親早已永登極樂世界,反而是你,心魔難除。」

「心魔?」她反問。

「施主,你前緣未了,善有人苦苦惦記,這一世才會諸多煩憂,放下,方得始終。」

「我該如何做?」

「從哪裡來,該由哪裡去。」無玄大師雙目清明,看着她,彷彿在看着遙遠的過去。

「我從哪裡來?」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自有定數。」

無玄大師不再說話,而是目送她離開。

周成明偶爾會給她打越洋電話,語氣里早已忘記之前的不愉快,電話內容都是聽他絮絮叨叨在國外的所見所聞,分享大事小事。

余奚不吱聲,也不掛斷。如果有事忙,便會開了免提,任他自言自語,而自己忙自己的事。他倆都沒有朋友,親人也都已經不在世,所以感情雖談不上熱絡,但彼此心中以兄妹相稱。

「余奚,我想定下來,不想再**了。」周成明忽然感傷。

而余奚正在翻着一本地藏經,正看到萬法皆是因緣所生,即是因,也是果。如果超度眾身,脫離六道輪迴。腦子裡便想起了無玄大師說的,由哪裡來,回哪裡去。所以心不在焉的聽着周成明的話。

「余奚,你在聽嗎?」

「嗯。」

「我說我想定下來了,找個好女孩結婚生子,再也不飄泊。」

「你早該這麼想,師父也不會被你氣死。」余奚脫口而出。

周成明確愣在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我掛了。」

「再見。」

余奚掛了免提,繼續看地藏經。窗外的天,烏雲密布,似要下大雨。索性躺回床上補眠,昨夜被夢境干擾,便未睡好。

外面風雨大作,窗戶被風吹的哐當作響。她竟然又做夢了,越來越清晰的夢,甚至能體會到夢中的痛楚。

夢裡,下着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之下,整個木製的窗戶像被雷電劈成兩半,屋內也隨着閃電,被照的蒼白。

她躺在一張冰涼的床上,肚子絞痛,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一粒一粒的冒出來。旁邊站着一個老婦,哭着對她說。

「六姑娘,你再忍忍,大夫馬上就到。」

她已經痛的精神恍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大夫不會來的,大夫不會來這無人問津的六池宮。隨着一陣一陣的劇痛,她的身體有溫熱的液體流出。

是血,染紅了整個床單。

一旁的老婦驚懼的喊道。

「六姑娘,你撐着啊。」老婦已驚慌失措,哭的不能自己。

「你別哭,去叫三王爺寅祺來。」她算平靜。

「好,好,我馬上去,我馬上去。」老婦踉蹌着,連傘也未撐,便赤腳跑了出去。

風停了,雨也停了,她面如死灰躺在床上。

許久之後,老婦才回來。如她所料,一個人回來的,噗通一聲跪在她的床前。

「三王爺不肯來,他說六池宮裡人的死活,他不管。」

「六姑娘,對不起。」

老婦跪在床前哭聲凄厲,比她這個流了產的女人還凄厲。

「他在哪裡?」

「在鈺妃的房內。」

一瞬間,她的臉成了死灰色。

血已不再流了,她掙扎着爬了起來,不顧老婦的拉扯。一個人走出了這座冷冰冰的六池宮,目光茫然,力氣已被抽空。

此生,再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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