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夕封時熠》[沈辰夕封時熠] - 第6章

助理程溪趕了來,見他呆站在搶救室門前,便低聲問一旁的司機:「夫人怎麼樣了?」
聞言,司機苦着臉搖了搖頭。
見此,程溪頓時猶豫了,他該不該上去告訴封時熠調查的結果?
封時熠似是看見了他,眼神一瞥:「過來。」
程溪心裏咯噔了一下,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封時熠的聲音沙啞不堪,卻又帶着一絲危險。
程溪斟酌了一下後才開口:「十八年前,趙家從孤兒院中接走的其實是沈辰夕小姐。」
見封時熠臉色一黑,他立刻住了口。
沈辰夕和趙明薇是親姐妹,長得有幾分相似。
而孤兒院的院長和張媽媽都去世了,只有李媽媽回了鄉下,趙家對外又說趙明薇才是當年走丟的孩子,自然是沒有人相信沈辰夕的話。
封時熠想着當初江母口口聲聲說著趙明薇就是「薇薇」的話,怒極反笑。
好一個偷梁換柱的趙家……
突然,搶救室的門開了。
被蓋着白布的沈辰夕被推了出來。
程溪霎時愣住了。
封時熠立刻抓住移動床,瞪着護士:「你們要幹什麼?」
兩個護士被他陰翳的目光看的一哆嗦,立刻放開了手。
醫生壯起膽子勸道:「阮先生,請節哀,夫人在被送到醫院前就已經……」
「住嘴!」
程溪眼神示意醫生和護士,讓他們不要管了。
他拍了拍司機的肩,嘆了口氣跟着醫生和護士一起離開了。
封時熠掀開白布,沈辰夕的臉安詳而又平靜。
他眼眶一熱,強忍着淚伸出顫抖的手撫上那冰涼的臉頰。
「你為什麼不等等我?」封時熠啞聲道,「當年不等我就算了,現在也不等我……」
然而心中的自責卻像是刀刃遊走在他身體的每一處。
是他瞎了眼,認錯了人!
縱然封時熠怎麼忍,熱淚仍舊不住地落在了沈辰夕的臉上。
他找了十多年的人,一直就在他身邊。
因為他的愚蠢,害死了他們的孩子,甚至連心心念念的人都去了……
「唯一……」
一聲「唯一」像是被灌滿了無法回頭的悔意。
這時,問詢趕來的蕭羽跑的氣喘吁吁。
可在看到沈辰夕那一刻,他呼吸一窒,只剩下了不可置信。
兩個小時前還好好的人現在毫無聲息地躺在了那兒。
他咬牙切齒地看着移動病床旁的人。
「封時熠!我殺了你!」

第十四章曾經

蕭羽衝上前,一把揪住封時熠的衣領,滿眼殺意地掐着他的脖子。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憎恨的怒火燒紅了他的眼,「該死的人是你!」
封時熠沒有掙扎。
他目光始終都在沈辰夕身上。
有一瞬間他覺得就這麼被蕭羽掐死也好。
他本來就罪該萬死!
聽到聲音的程溪連忙跑過來將蕭羽拉開:「蕭少爺,你這是犯法的!」
「封時熠,唯一是被你逼死的,該死的人明明是你!」蕭羽嘶吼着。
他恨不能將眼前這個不明是非而又冷漠無情的人撕成碎片。
同時他又懊悔,他不該離開沈辰夕,如果他守在她身邊,趙明薇又怎麼會有機會去刺激她。
封時熠靠着牆,滴血般的眼睛眷戀地看着沈辰夕。
突然,喉嚨升起一股咸腥,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識也漸漸模糊。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他恍若看見了還活着的沈辰夕。
他是阮父的私生子,母親生下了他就撒手人寰。
他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
直到五歲那年,孤兒院又多了個三歲的小女孩。
院長奶奶說她叫薇薇。
初見薇薇,封時熠只覺的這個女孩可愛又乖巧。
她會笨拙地跟在他身後跑,靦腆地叫着「斯然哥哥」。
她會將節日發的糖果全部攢起來,等晚上的時候悄悄塞到他枕頭下。
她會在他看到別的小朋友被領養走時輕輕勾住他的手,小聲地說著「薇薇不會離開斯然哥哥」。
最終,還是他先離開了薇薇。
封時熠還記得他被阮家領走那天,薇薇緊緊抱着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他說:「薇薇你放心,我會回來找你的。」
薇薇問:「那斯然哥哥千萬不要忘記。」
她將碎心項鏈的另一半給了他,一再道別後,他坐上豪車走了。
然而薇薇掙脫開了院長奶奶的手,一邊哭一邊追着車大叫着:「斯然哥哥再見!薇薇會等你的!」
直到在路口摔倒,她再也沒有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載着他的車消失在轉角。
兩年後,封時熠再去孤兒院找薇薇,卻被告知她已經被家裡人領走了。
再後來,在一次酒會上,他看見趙明薇戴着碎心項鏈……
……
「唯一——!」
一聲沙啞的急喚,封時熠驚坐而起。
他喘着粗氣,汗水一滴滴地滑落,迷茫的目光在確定自己身在家中房裡而變得慌張。
沈辰夕,沈辰夕!
封時熠下了床,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
一打開門,卻見不知何時從國外回來的阮母拿着杯熱水站在門口。
「可算醒了。」阮母鬆了口氣,將水遞了過去,「先喝點兒水吧,我給你燉了雞湯。」
封時熠卻徑直往樓下跑去,絲毫沒有理會這個名義上母親的好意。
阮母臉色一黑,不急不緩地跟了下去。
看封時熠準備離開,她將杯子放在桌上:「你不用去找了,你昏迷的這兩天,趙家已經把沈辰夕火化了。」
聞言,封時熠心頭一窒:「你說什麼?」
阮母皺起眉,似乎很不喜歡他的態度:「斯然,你已經幾天沒有管公司的事了,別忘了,你現在是阮氏的總裁。」

第十五章誰錯了

封時熠緊握着拳,轉頭嘲諷一笑。
阮氏的總裁。
如果不是阮母的親生兒子因為出車禍喪了命,阮家怎麼會想起他這個私生子。
而阮母又怎麼會容許他回阮家,繼承整個阮氏。
封時熠拿上車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封時熠!」阮母眼帶怒氣地喊了聲,卻只得了一聲用力地關門聲。
她瞬時拉下了臉。
當初娶沈辰夕時像是跟人有深仇大恨一樣,現在人死了還多出這麼多事。
趙家。
保姆還沒來得及告訴江父等人有客人來了,封時熠便已經走了進來。
見封時熠陰沉着一張臉,江父心一驚,暗自剜了一旁的江母一眼。
她自作主張先把沈辰夕火化了,這事兒可怎麼向封時熠交待。
「江總裁。」江父勉強着彎着嘴角,笑卻比哭還難看。
明明是自己女婿,卻要擺出一副卑微的姿態去迎合,他心中多少也有些難受。
趙明薇眼眸一亮:「斯然。」
然而封時熠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唯一呢?」
極具威脅的語氣讓在場的人竟有些毛骨悚然。
江母不敢看他,更不敢吱聲。
如果不是趙明薇說看着心煩,她也不會那麼快就決定火化的事兒。
江父硬着頭皮,解釋道:「是這樣的,您昏迷了一陣子,但唯一的事不能沒有人管,所有……」
「我問你們唯一在哪兒!?」又是一聲冷冽的質問,狠戾已經漫延到了封時熠的眉梢眼角。
趙明薇見他因為沈辰夕而動怒,妒火立刻燒上了心。
她賭氣般地開了口:「殯儀館,沒人願意要她。」
聞言,江父和江母只見封時熠眼神一冷,心裏不覺一慌。
「明薇,你胡說什麼?」江父呵斥道。
「我說錯了嗎?」趙明薇瞪眼頂嘴,眼中滿是不甘。
封時熠如冰的視線掃了他們一圈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斯然!」
趙明薇見他離開,又哭喪了一張臉。
「明薇!」江父厲聲斥責,「你能不能改掉你那口無遮攔的毛病!」
本就因封時熠對她的冷漠而心煩,再被父親這樣訓斥,趙明薇頓時就氣哭了:「爸,我說錯了嗎?你們當年就不該把沈辰夕接回家!」
江父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重重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江母勸道,「先想想以後怎麼辦吧。」
殯儀館。
工作人員將一暗紅色的木盒遞給封時熠,道:「上午有個年輕男人也過來領,但他說他是她同學,我們就沒有給,家屬還是回去告知一下吧。」
聞言,封時熠滿是痛意的眼眸一沉。
沈辰夕的同學,那不就是蕭羽?
他沒有回答,抱着盒子轉身走了。
下了幾天的雨,陽光終於在這一天毫不吝嗇地灑滿城市的每個角落。
封時熠抱着小小的木盒,微微仰起了頭。
不知道銥驊是因為太陽太刺眼還是其他,他眼眶忽地一熱。
然而心底卻總是泛起陣陣涼意。
「總裁,剛剛老爺來電話,說讓您去公司一趟。」司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封時熠唇線緊繃,將木盒護在懷中走向車子。
見他面無表情甚至若無其事的模樣,司機反倒有些擔心。
直到他上了車,就聽見車后座封時熠清冷的聲音。
「回家。」

第十六章謊言

司機一愣:「可是老爺說……」
「如果你不想幹了就滾下去。」
聽到這樣的話,司機當即縮了縮身子:「是。」
他發動車子,往琴灣別墅開去。
車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封時熠抓着木盒一角的手緩緩收緊。
他看着車窗反光中的自己。
眼尾泛紅,面色憔悴,甚至眼底帶着連他自己都從不曾見過的悲涼。
「噠——」
一聲輕響,右眼不覺落下一滴淚砸在盒子上。
封時熠仰頭深吸了口氣,卻覺怎麼也咽不下喉嚨的澀意。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也沒敢出聲,只裝作沒聽見。
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封時熠不等司機開門,自己下了車,抱着木盒進了門。
阮母去了公司,整個房子越顯空寂。
封時熠如栽倒一般坐在了沙發上,手機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備註後接了。
「爸。」
「斯然,你人呢?上下部門都在等着你,你就這麼給我看你管理公司的態度嗎?」
阮父語氣帶着些隱忍的慍怒。
封時熠撫着盒子,眼神疲憊:「你既然回來了,就去管吧。」
說完便按下了掛斷鍵,將阮父的怒火盡數阻隔。
他倚靠着沙發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耳邊仍舊是寂靜一片。
封時熠闔上滿是血絲的眼,緊抿的唇線顫了顫,像是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折磨。
「斯然……」
忽然,一聲熟悉的輕喚讓他心頭一緊。
「唯一!」
封時熠不由自主地大聲地叫了一聲。
然而回聲像是將他的感情一遍遍地彈了回去,只剩滿心的孤寂。
封時熠眼神微暗。
好一會兒,他才落寞地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居然出現了幻聽,還以為沈辰夕活着。
封時熠看着手邊的木盒,眼眶又是一澀,再難忍下翻湧的懊悔。
他望向落地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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