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熟悉的衣服，連聲音都如此熟悉。
盛婼眯着眼睛努力在這五顏六色的燈光中辨認着。
片刻後忽然認出這就是剛才遞給她酒的那個調酒師。
回頭看向吧台里，哪裡還有人。
許是燈光的原因，青年的臉青一塊紫一塊的，看着十分惹眼，從他努力的表情來看，他大概是想將手從對方手中抽出來。
無奈對方力氣太大。
反覆幾次無果後，青年終於忍不住對面前人破口大罵:
「你什麼人？攔着我教訓這沒長眼的服務生？」
來人回頭看了一眼怯生生躲在自己身後的人，又回頭看着眼前氣急敗壞的青年像他示意不遠處的監控:
「我只是提醒您一下，這裡是有監控的，貿然出手打人警察來了我會很難辦。」
來人臉上一副苦惱的表情，彷彿真的很困擾的模樣。
青年順着對方的指引看向角落，見的確有一個攝像頭後連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但周圍人都看着，只能梗着脖子懟回去:
「還不是這瞎眼的服務生，我的衣服現在都是濕的，現在連這些酒都碎了，他得賠！」
說著說著，青年又不知從哪裡來的底氣，探頭就要將躲在調酒師身後的服務生揪出來。
那服務生看起來像是剛工作不久，模樣好像還是個大學生，應該是勤工儉學來的，聽說對方要他陪，登時就慌亂起來，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盛婼雖然不懂酒，但看那一地的殘渣還有卡座里此刻正坐成一團的陪酒女頓時推測出這一地的酒價值不菲。
簡直是無妄之災，想來這服務生也賠不起。
「這位客人，倒酒灑了是我的錯，我可以給你擦乾淨然後陪您衣服，可是這些酒，這些酒明明是您推我才碰到的。」
服務生越說越急，甚至伸手開始比划起來，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那調酒師顯然沒想到這人會呆成這樣，盯了兩秒後示意對方先離開這裡。
服務生一愣，然後深鞠一躬快步走了。
那青年見人走了，抬腳就要攔，但被身旁眼疾手快的調酒師攔住了。
「你幹什麼攔我？他不陪今天這事就沒完！」
調酒師看着這青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剛才的情況是個人都能分辨出來情況到底如何，只能伸手又指了一下那攝像頭:
「先生，我說過這裡是有監控的，這監控剛才好像沒閉眼，不然我們去調一下監控？」
也許是再三被當中落面子，也許是終於氣急敗壞。
青年突然招呼都不打一聲，抬手就朝調酒師一揮拳。
這人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後撤一步也沒來得及。
盛婼眼睜睜看着那拳頭與這人的臉密切接觸，然後這人就直直倒在他們腳前。
調酒師被打倒在地，還未來得及起身，那青年就又迎了過來。
「你去那邊等一下我。」
雲升初說著將盛婼拉到一旁，隨即擼起袖子迎了上去。
那青年的拳眼看就要又落下那調酒師頭上，但被雲升初一手攔下，隨即又出拳接連打在青年腹部。
這兩個位置有多疼雲升初可謂是深有體會，眼下青年受了這兩圈登時便蜷縮在地不敢動彈。
這時間那調酒師也站起了身。
這青年下手不清，挑的地方又怪，調酒師臉上都是剛才那一下被激出的鼻血。
眼見青年被打倒在地，調酒師簡單對雲升初道了聲謝，緊接着又蹲在這青年面前慢悠悠道:
「這位客人，可以回到您的位子上品酒了嗎？當然，若是想練拳的話我也可以奉陪。」
青年說不出話，調酒師站在原地看了幾秒後便回到了吧台後面，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渾蛋！」
半晌，那青年才從地上起身，捂着腹部回到卡座，卡座上方才還被嚇得躲到一旁的陪酒女見狀立刻非常有職業素養的上前將青年圍成一圈安慰着:
「王少您也彆氣了，為了這些人不值當。」
「對呀對呀王少，別理他們，我們喝酒！」
說著，這幾個陪酒女對着不遠處的另一個替補上來的服務生使着顏色:
「那邊的服務生，快來給我們王少再把剛才的酒上一便！」
青年聞言立刻直起腰，見狀像是要攔住那服務生。
但還沒等開口，就被這幾個陪酒女纏住柔聲道:
「王少您怎麼了？難不成是心疼這些酒？」
一個陪酒女滿臉驚訝，另一個則一臉責怪的拍打着她的胳膊:
「你怎麼回事？王少是心疼這兩杯酒的人？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就這樣三言兩語的，青年被噎的說不出話，抬起的手也緩緩落下，轉而變成拿起旁邊還未被推撒的酒一飲而盡。
「還是你說的中聽，我是心疼那兩杯酒的人？」
青年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彷彿剛才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捂着肚子說不出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只要動動手倒賣兩幅畫，不，只需要一副，就夠在場所有人的酒錢！剛才只是氣不過那服務生目中無人！」
青年大肆宣揚着，那兩個陪酒女聞言臉上更是樂的要開花般:
「王少說的沒錯！來！我們再敬您一杯！」
青年滿臉得意的被身旁兩人敬酒，而雲升初和盛婼則沒有這麼冷靜，看着這個名為「王少」的人的眼神都變了。
兩人相視一眼，立刻湊到一起打量着這青年。
「定位是這裡，聽他剛才說的話就是這個人沒錯了！」
盛婼激動的拿着手機給雲升初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兩人還在苦惱現場人太多找不到目標，眼下這人卻直直的撞在了槍口上。
「怎麼辦？現在上去？」
盛婼眼神有些遲疑，剛才剛發生那場鬧劇，現在去找這人怕不是又免不了打一架。
兩人正在這想着該怎麼處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剛才真是謝謝你們兩個了，我再給你們調杯酒吧。」
是剛才的調酒師。
這人像是完全沒參與到剛才的鬥爭中一般，神情還是淡淡的一臉滿不在乎，剛才打鬥中出現的狼藉也在方才被收拾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