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蕭的皇帝。
一日，新帝蕭璟硃筆一揮。
封了我個頂頂有面兒的貴妃。
那是盛開二年的夏天，起因是我霍家打的一場勝仗。
我爹眉飛色舞，大步流星地過來，沖我閨閣的窗戶吹了聲口哨。
我捂住耳朵衝出來，只來得看清他的一片衣角。
他早已翻身上馬，甩鞭過長街。
奔赴鎮子外的山坡。
阿爹通常只會一個人來這兒，美其名曰：夫妻間的小時光。
這次不僅帶上了我，還喊了狗頭將軍大黃。
我直覺不簡單。
穿過橙的黃的虞美人，果然瞧見我爹正蹲在阿娘的墓前，滿目柔情，他們背後是萬頃流雲、千里曠野。
大黃瘋跑一圈回來，不停地舔我的手指。
渾身沾滿草籽。
阿爹聽見聲兒，回頭喚它過去，邊給他摘頭上的草籽，邊問我：「皎皎，你覺得爹爹用軍功跟皇帝換兩個糧倉，怎麼樣？」
換就換唄，我心說。
彼時我的心還小，裝不下家國大義，只懂些兒女情長。
於是薅過大黃，將它摁在地上揉肚皮，看他一條狗尾巴幾乎要搖斷了，才撒手。
大黃嗚嗷嗚嗷地奔向娘親，使勁兒蹭她的墓碑。
我和爹哈哈大笑，末了，爹盯着我，「我們明日就會啟程，你若在我回來之前收到我的書信，就帶上摧之一起走。」
我想起坊間的傳言，忍不住問爹：「怎麼了？
朝廷會派人來抓他么？」
隨即從他眼中讀出了傻姑娘三個大字。
我一頭霧水，他卻沒再多解釋，只是逆着霞光，掏出絹子來擦他的長槍。
一陣風起，裙裾亂飛，阿爹的紅披風也掛在了一叢虞美人上。
那裡有個碗大的洞，又該補了。
我嘆道。
金陵的風是和軟的，雨是多情的。
爹爹跪在雕龍畫鳳的台階下，臉上的拒絕是鐵焊的。
只因小皇帝高坐明堂上，隨意地敲了敲金絲楠木的桌案，即有小太監冒雨為爹爹端去一盞極品好茶。
皇帝身子微微前傾，大眼睛無辜的眨呀眨，當即下了口諭。
「朕聽安國公說，銀錢吃緊得很呀，要不…？
賞將軍一個岳丈噹噹。」
爹爹猛地抬頭，目眥欲裂，一拳錘裂了膝下的大理石地板。
小皇帝只當作他太興奮了，笑了笑叫人押下去，水牢伺候。
二叔聽探子來報，一面苦心勸我們離開，一面火急火燎地奔赴金陵。
想我二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