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玲瓏又通透，又看賀綾隆起的腹，笑盈盈道：「自來我便是家裡最小的，每日跟在哥哥姐姐們後面跑。這下好了，總算有個比我小的要來了。」

又問她男女月份，賀綾俱答了。

兩人親親密密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來賀子萋也過來，姐妹三人喝茶品茗，閑話家常，恍如從前在閨中一般。

入夜自有承平侯府的馬車來接。

賀綾親送至府門口，聽盛南莞道：「綾姐姐回去罷。姐姐身子重，這天深夜涼，就不必再送了，我們自己回去便好。」

「是啊！」賀子萋已上了馬車，也探頭撩簾勸，「二姐姐回去罷。你往後若是想我們了，就差人來說一聲，我們再來看你。」

賀綾點點頭，到底放心不下，親自瞧着姑娘們上了馬車，遠遠離開，才折身回去。

身邊攙着她的嬤嬤是家裡帶來的，小心翼翼扶着賀綾跨了台階，順口道：「數月不見，四姑娘和盛姑娘還是那個性子，一點沒變。」

一個謹小慎微太過，一個天真爛漫的緊。

「四妹妹倒是沒變，只是這盛家妹妹……」賀綾話裡有話，微微嘆，「怕是不同從前了。」

賀景明向賀老夫人求親時曾知會了她這個親姐姐一聲。

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

這邊剛準備定下兩人的親事，那邊姑娘就叫他院里的人推落了水。

一切倒像是有人預謀好的一樣。

馬車回了承平侯府，又有人來接。

翹檐底下負手立着個郎君，蕭蕭然風流清舉，是剛下值的賀憬宸。

瞧見了馬車裡的姑娘，溫潤一笑，親自來扶她們下車。

盛南莞跟在賀子萋後面。

輕搭着他的手，提裙緩緩下來。

穿着繡鞋的足藏在冗長繁複的裙里，她看得真切，落腳分明踩去了馬凳上。卻不知為何竟踏空了去。

幸而有賀憬宸扶着，將她穩穩攬進了懷。

「妹妹小心些。」

他面上四平八穩，風平浪靜。

倒是姑娘一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自他懷裡出來，面紅耳赤低聲同他道謝。

「謝謝憬宸哥哥。」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耳後不經意間露出的一抹嫣紅，微微彎了眸，心情極是愉悅。

賀憬宸是特地在此等着她們的。

三日後，宮裡要開中秋夜宴，邀群臣及眾親眷。

賀老夫人近年身子不好，賀夫人又深居佛堂，不問世事。他於是來問兩個妹妹。

「要去要去。」賀子萋最是愛熱鬧，自己便定了主意，「我和南莞妹妹都去。」

盛南莞從沒進過宮。

她跟賀子萋身份不一樣，那是承平侯府嫡出的貴女，自幼便是宮裡往來的常客，身份貴重。便是瞧見了儲君，喚一聲「太子哥哥」也使得。

而她不過是蒙了賀老夫人的恩，寄養在這府里的。

從來深居簡出，不敢拋頭露面。

往常也有這樣的事，她只管尋借口推脫。

只是這一次，她卻沉默，任由賀子萋替她應承了下來。

待回了房，採薇忍不住好奇問她，「三日後的中秋夜宴，姑娘也進宮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