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的例外，迄今為止我和他的對話都在正軌上，他連偏軌都不肯，更別提出軌了。我以前也和幾個裝正經的男人周旋過，上手是費勁，可遠不如馮宗澤難搞。
接下來的一天半，我甚至沒見到馮宗澤，他去臨市考察一樁收購案，隨行的是趙秘書。按道理說，老闆出差必須帶一名生活助理打點瑣事，可馮宗澤壓根沒考慮我，我以為自己來不及得寵就先失寵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他聯繫我，讓我到皇家酒庄。
在趕去酒庄的路上我給殷怡打了一通電話，向她彙報進展，她又當頭潑了我一盆冷水，「你不要高興太早，馮宗澤最擅長自己不走心卻耍弄別人。」
我一手拿電話，一手轉動方向盤，「馮太太，您丈夫擅長的，我同樣也擅長。」
殷怡說，「盛小姐確實比我預想中順利得多，說不準馮宗澤真能被你攻克。」
她掛斷電話，我也很快抵達皇家酒庄。
我根據馮宗澤提供的包廂號找到3301，我進門時除了他有另外一個男人，四十齣頭的樣子，正在商談收購的事宜，我走過去，「馮先生。」
馮宗澤停止交談，他看向我，「會喝酒嗎。」
男人詢問女人會不會喝酒，和男人邀請女人看午夜場電影是相同的概念，看來殷怡高估了馮宗澤，他並非沒有突破口。
我一半為難一半挑逗的神態，「一喝就多，會腿軟。」
馮宗澤說，「那不必喝了，站一邊等吩咐。」
我意料之外攥着拳，「是，馮先生。」
男人和馮宗澤碰了酒杯，「聽說林宗易也要插手這次的收購。」
馮宗澤搖晃着酒杯，「我太太這位舅舅，一向不安分，胃口十分大。」
男人說，「就看馮董怎樣壓制他了。」
馮宗澤眯着眼看杯里的酒水，「他不是我的對手。」
我在一旁輕笑，我看人很准，尤其是男人，馮宗澤的確相當自負，對女人，對生意，都自負。自負適度是運籌帷幄，過頭是得不償失，不過馮宗澤爬到今日的位置，連他老婆都束手無策，他明顯屬於運籌帷幄的層次。
我的笑聲驚動了馮宗澤對面的男人，他藉著包廂里的燈光審視我，「馮董換女秘書了？」
馮宗澤笑着介紹，「我太太物色的生活助理。」
男人也大笑，「想必新助理很合馮董的心意了。」
馮宗澤若有所思把玩着一支沒點燃的香煙，「還可以。不聰明也不笨。」
男人說，「當年我的夢中情人，和馮董的助理很相像。」
「是嗎？」馮宗澤饒有興味，他偏頭問我，「你叫什麼。」
我在他身邊將近一個星期了，他還沒記住我叫什麼，馮宗澤不是記性差，相反生意場上他的記性是數一數二的好，只是他對金錢權力以外的東西漠不關心。
我回答，「盛卿。」
馮宗澤喝了一口酒，再沒問什麼。
十點這場酒局才結束，我跟隨他出來，他坐進后座，我坐在副駕駛位，馮宗澤上車後開始抽煙，氣場很沉默。我不清楚他的住址，告訴司機按照老規矩送馮董。本來有司機接送，我是不用陪同的，可難得的良機，我得好好把握住。
司機駕駛的途中，我揭過後視鏡打量馮宗澤。
他今夜很特別，一種無法形容的味道。
窗外夜色和霓虹交織的光影灑在他面部，煙霧繚繞，整個人沉峻又陰冷。看習慣了穿着商務正裝不苟言笑的馮宗澤，偶爾穿上一款艷麗的紫紅色襯衫，再搭配皮大衣，短髮用摩絲定型，梳得意氣硬朗，竟是這樣風流，他領扣系得格外不規整，鎖骨被燈火覆沒，唇叼着半截煙蒂。
我思索着該如何利用今晚的良機，始終閉目養神的馮宗澤忽然睜開眼，他把煙頭碾滅的煙灰缸里，火苗熄盡的同時，他問我，「好看嗎。」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您說什麼。」
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又重複一遍，「我好看嗎。」
我不知道答覆什麼，一言不發與他對視。
或許因為喝了酒，馮宗澤帶着幾分醉意，他朝前傾身，瞬間逼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