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在等你回來，一起吃晚飯。」
「那正好，忙了一天我都快要累死了。」
沈駱來了興緻，興沖沖地上前挽住兩人，「走走走，關門，我想吃一家火鍋很久了！」
沈歡好奇地看向他：「攝影展的事情忙完了？」
一提到攝影展，兄弟二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同一個人。
下一秒，沈駱就對上了沈尋稍稍凌厲的目光。
他不自覺地咽了下喉嚨，笑容有些僵：「是呀，攝影展今天開展，一切順利。」
沈歡步伐一頓：「開展了？
那怎麼不叫我去？」
對於沈駱來說，這就純屬於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他打算悄無聲息地從兩人中間走到沈歡的另一邊，但沈尋的聲音已經響起：「他敢叫你去？
你要是去了，還不弄死他。」
沈駱身形一僵，在沈歡疑問的目光中乾笑了兩聲：「這……檸檸姐對我那麼好，怎麼會捨得弄死我呢？」
沈歡看向他，神色嚴肅：「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駱求救地看向沈尋，但沈尋根本不理他。
「男子漢大丈夫，做了事就要承擔。」
差點忘了，沈尋只會無條件站在沈歡那邊。
沈駱泄了氣：好吧，檸檸姐，我把你照片放到攝影展上去了。
「什麼？」
沈歡怔住，「你還是用了那張照片？」
沈駱點點頭：「因為那張照片真的很好看嘛，檸檸姐，你相信我，看你照片的人是最多的！」
沈尋抬手在他的頭上敲了兩下：「都說了不要放，這是幾個人看的問題嗎？」
「我覺得沒什麼啊……」沈駱捂着腦袋，有些委屈。
「你啊。」
沈尋還要再說點什麼。
卻被沈歡攔住：「算了，不過是一張照片，我也不是不能見人，再說了，能幫到小駱的攝影展，也是好事。」
沈尋險些脫口而出，你不知道那張照片惹來了誰。
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咽回去，他不希望現在的她再徒添那些煩惱。
沈駱躲在沈歡的身後對沈尋吐了吐舌頭，狡黠地笑了笑。
她都沒說什麼，沈尋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沈尋看向沈歡：「他都二十幾歲了，你還把他當小孩。」
「比我小，當然還是小孩。」
沈歡淺淺一笑。
沈駱這時湊上前：「檸檸姐，那我哥不是小孩，你什麼時候跟他談戀愛？」
沈尋和沈歡雙雙愣住。
「沈駱！」
沈尋皺起眉，眉眼間帶着點警告，「你再瞎說試試看？」
沈駱不說話了。
而直到三人上了車，沈歡都沒再說過一句話，彷彿根本沒聽見他剛才說了什麼似的。
沈駱和沈尋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到了火鍋店，三人走進去，要了個鴛鴦鍋。
吃到一半，沈歡起身去了衛生間。
洗完手之後，她轉身要往外走。
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沈歡捂着額頭連連後退，剛抬頭想道歉，就撞進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莫名給人一種悲傷的感覺。
「檸檸……」第二十五章沈歡狠狠一怔。
她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神色警惕。
陸辰安看着她的動作，心臟狠狠一抽：「檸檸？」
沈歡防備地看向他，也顧不上額頭還在疼：「你是誰？
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間，陸辰安如置深淵。
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下午沈尋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陸辰安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他呼吸都困難。
他的腦子很亂——就像是你種了一顆橘子樹，結果它卻長出了櫻桃，明明櫻桃比橘子更貴，可你卻高興不起來，而是詫異和害怕，因為面前的事實太顛覆認知了。
相處了二十幾年的人，竟然只是三個月沒見，就忘了個徹徹底底。
陸辰安一時間失去了表情，一顆心好像漲大了，緊貼着胸口，每一下跳動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麼想念她，可卻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擁抱她。
兩人無聲地對站了片刻，陸辰安緩過神，深吸了口氣先往後退了些距離。
短短的半分鐘之內，他想了很多。
現在的沈歡已經擁有了新生活，他不應該去打擾她。
而她不記得那些讓她痛苦的回憶也好，至少她可以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至於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時間，能多彌補她一些也好。
於是陸辰安強撐起一抹笑，看向沈歡：「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們家旁邊姓顧的鄰居嗎？」
沈歡眨了眨眼：「記得，你是？」
「我是陸辰安，是他們的兒子，但我們很久沒有見過面，所以你不記得我。」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從陸辰安的嗓子里划過，鮮血淋漓。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除了這樣說，再沒有理由接近她了。
話落，沈歡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原來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記不住了。」
陸辰安的眼底染上一層濃厚的悲傷，卻還是要說：「沒關係。」
沈歡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沒有見過伯父伯母，他們身體還好嗎？」
「很好，他們都很好。」
陸辰安嗓音乾澀沙啞。
但我很不好。
這句話他沒有說。
他貪戀地看着面前的沈歡：「你呢，你最近幾個月……過得還好嗎？」
沈歡沒察覺他語氣中隱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陸辰安咽了下喉嚨：「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過得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