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也快。
誰理虧，誰就先不當一回事。此刻徐橋遠覺得自己是理虧的，他說：「我打傅森，也挺狠的。別看他佔了上風，其實也傷的不輕。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看起來嬌生慣養的，還挺厲害。」
沈晴頓了頓，覺得自己跟傅森，可能還是不見面的好。但她打電話給石妍，沒有打通。她是有工作的，很有可能在開會。
她只好去找他。
但傅森不知道去哪了，寢室裏面沒有。
沈晴給他打電話，她也沒有接。
但是世界上總是有很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事。
她在學校湖邊的椅子上，發現了傅森。
沈晴這才看見，他的衣服滲出了血跡。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喊了他一聲：「傅森。」
他回頭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沈晴覺得他眼神裏面似乎有一些失望，她不知道他在失望什麼，但她感覺他的失望好像是在控訴她。
「我們去醫院吧，好不好？」她輕聲說。
「不用。」他冷冷的。
「可是你受傷了，怎麼樣還是去醫院處理一下比較好，否則會感染。」
「你不是真心想管我的。」他直接把問題攤開來，平靜的說，「你只是出於責任。你要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擔心我，我出來的時候，你就應該跟出來了。」
他又吊著眼梢，嘴角下挑的笑了笑，「不過，我也不在乎。」
沈晴沉默着。
她默認了，第一時間，她的確是想弄清楚前因後果，以便事情鬧大時，她好給褚家一個交代，讓這個問題能夠有效的被處理。
但也有一個原因，他剛剛對她的冷漠讓她心驚，她甚至覺得傅森說要打她，可能不是假的，她要是上前去，他可能就真的不控制自己了。
湖邊人少，祥和安靜。
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誰都沒有開口。
一直到他的衣服都被血水給打**，她才張了張嘴，走到了他面前，說：「去醫院吧，行不行？」
傅森淡淡說：「你聯繫石妍，叫她來接我。」
「我已經找過她了，她說她很快就來的。咱們先去醫院吧。」
傅森在她臉上打量了有那麼一會兒，讓沈晴有種謊言被戳破的感覺。但他沒有再堅持了，跟着她一起去了醫院。
等到醫生掀開他的衣服，她才知道徐橋遠確實是下了狠手的。
他背上裂開一條，需要縫針。
醫生跟他說他的情況時，他冷漠的好像受傷的不是他自己一樣，無動於衷。
沈晴則是看到那個針線，都覺得頭皮發麻，她看着傅森，「需不需要我攙着你？」
「不用。」
「我扶着你一點，你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傅森覺得沈晴煩，也覺得她不聰明，男的怎麼可能跟女的一樣？
沈晴想的卻是，傅森一身皮相比自己都要好，細皮嫩肉的，肯定受不了痛，經不起折騰的。考慮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那點舊情讓她動搖了，你看，女人總是這麼的感性，她最後還是走到了他面前。
沈晴看着醫生，懇求道：「能不能讓他抱着我，您給他縫？他不太能忍痛。」
「他能不動就可以。」醫生道。
沈晴低頭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他，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抱住自己的腰。
傅森覺得她愚蠢極了，她跟他相處了那麼久，難道就不知道他是他們縣城的小霸王么？小霸王的名聲怎麼來的？當然是靠血肉之軀跟人家打架打來的。
他在她面前裝疼過幾次，不過是因為……
傅森嘴角動了動，沒說話。
他大概是懶得跟她解釋，順了她的意，抱上了她的腰，臉埋在她懷裡。
沈晴對醫生說：「還要麻煩你輕點啊。」
醫生笑了笑，他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相處的，像是男女反過來了一樣。他打趣道：「你還真心疼你男朋友。我都沒有見過哪個女人，這麼捨不得男人吃苦的。」
何況這男人，確實被養得很好。
沈晴頓了頓，感覺到傅森好像頓了頓，她輕聲問：「你是不是疼了？」
「唔。」他隨意的給了一個反應，摟着她的腰，摟得更緊了。
沈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
「醫生，真的得輕一點。「
「知道了，而且打了麻藥的，真的不會痛。」
縫個針的時間，不過幾分鐘。
傅森從她懷裡出來的時候，眼眶似乎有些輕微的泛紅了。
可她仔細看，他懶洋洋的，好像又跟平常沒什麼區別。
傅森或許怕痛，但沈晴還是不覺得，他是會因為這點痛掉眼淚的人，多半是在她懷裡悶久了。
醫生嘆口氣，無限感慨：「年輕就是好啊，談個戀愛，都是甜甜的。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讀書，倒是沒有被這麼寵着過。」
沈晴那會兒的注意力都在傅森的傷口上，沒有心思在這個問題上解釋什麼，這會兒才如實說：「我們不是一對。」
正在穿衣服的傅森，站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把衣服穿了回去。
醫生也驚訝了好一會兒：「我看你們那麼好，我還以為是呢。」
沈晴想，才不好，都是表面上看起來。
或者說，有過過分親密關係都男女，看起來總是不太正常。
「我們……是親戚。」
「這樣。」醫生點點頭，這也倒是能解釋清楚。
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沒有心思可以浪費在這些問題上，很快就去準備其他的事了。
沈晴這會兒才接到了石妍的回復，她把今天的事跟她說了一遍。石妍立刻道：「你告訴我醫院的地址，我過來接他。」
她掛斷電話，抬了抬頭，看見他正盯着自己看，她以為他想說什麼，等着他開口，最後發現是自己會錯了意，低下頭去。
現在她的工作，就是在這兒等着，等到石妍來，她就可以走了。
沈晴又想起剛才縫針時候的傅森，很柔軟，就跟他的頭髮一樣。
他往常可是都很直男的，又懶，又霸道，剛剛說要連她一塊收拾也都是凶神惡煞的，還是很少有這麼柔軟的時候。
沈晴一邊想着，一邊跟他說安排：「石妍很快就過來了。」
傅森說：「嗯。」
「那我就……先走了。」
傅森沒說話。
沈晴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他這會兒又在看手機了，應該是石妍給他發了消息，他在回復。
她還以為他不願意他走呢。
沈晴在心裏嘆口氣，又說：「傅森。」
他這才從手機中抽時間抬頭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跟徐橋遠打架那會兒，我如果去勸拉你，你真的會連我一塊收拾了么？」
「不會。」
要收拾，也不是用這種辦法收拾。
沈晴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下課了，她因為他的事，自己也曠了一節課沒有上，等會兒她回學校，就得補筆記去了。
「我也覺得你應該不會，你最討厭我的時候，都沒有跟我動過手。」沈晴最後說，「我走了。」
她拉開醫院休息室的門，帶起的一陣風，吹得她的頭髮揚了揚。
傅森垂着眸，沒有再看。
他在心裏冷笑，果真沒出息。
傅森覺得煩躁透了，最後打算抽支煙，可石妍來了。
她滿臉擔憂的過來看他的傷口，傅森隨她去了。
石妍見也沒有那麼恐怖，放鬆了一點，又過來不贊同的看着他：「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做的出這麼幼稚的事情？還是說，你心裏壓着事，為了發泄？」
傅森眼底幾分倦意，不輕不重說：「沒。」
「手上的煙給我放下去。」
他照做了。
「今天沈晴，沒跟你說什麼吧？」
傅森掃了她一眼，說：「沒有。」
石妍放下心來，去問醫生情況，得知她才是傅森女朋友，笑道：「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他家什麼親戚？你男朋友剛才鑽在人家懷裡縫針，可別說，那副模樣還真乖巧。」
後來看着，不着調的性格裡頭藏着陰冷，那裡像是一個乖巧的主。
石妍原本是進來感謝醫生的，這會兒笑容消失得一乾二淨。
傅森回到家以後，先睡了一覺，醒來時，石妍不知道怎麼睡在他身邊了，他沒什麼情緒的翻了一個身。
石妍說：「今天沈晴也算是幫了個忙的，過兩天買點東西去感謝感謝她吧，她喜歡吃什麼？」
「堅果。」他隨意的說，懶洋洋的翻了個身，麻藥過去，這會兒倒是有點疼了。
石妍沉默了好一會兒，手無意的拽緊了幾次，才道，「那過兩天，給她買點吃的過去怎麼樣？」
「你來決定。」
石妍又笑了：「你去送吧。」
傅森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最後心不在焉的說：「成啊。」
石妍反倒不好試探他什麼了，直接把話題擺到檯面上來說：「傅森，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會不會對我忠誠，不去碰外頭的女人？」
「你放心。」他這麼說。
……
傅森去給沈晴送東西的那天，她在他身後跟着，他確實沒有做什麼，讓她放心了不少。
但蘇繡的一番話，讓她再次蠢蠢欲動。
她說，既然懷疑，那不如就加大力度試探試探唄。
石妍本來覺得這樣不太好，可是她心裏癢極了，沈晴跟傅森畢竟是發生過關係的。
她自己跟傅森，還沒有到那麼親密的一步。
女人在感情上，都是容易攀比和比較的，也容易失去理智，她是真的想看看，對於傅森而言，沈晴是不是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
石妍最後還是決定試一試，她也想知道，傅森願意為她潔身自好是不是真的。
她約了沈晴吃飯。
沈晴推脫幾次，最後就不太好拒絕了。
石妍那天請她去了一家西餐店，吃到一半，沈晴突然覺得渾身燥熱，然後有點暈。
「不舒服么？」石妍體貼的問。
「有點。」
「那去樓上休息一下吧。」
沈晴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她站不起來，最後半推半就的被石妍帶到了房間。
她很快睡著了。
石妍用她的手指解了鎖，發消息給傅森，並且告訴了他地址。
傅森沒回復。
石妍露出了笑意，她把沈晴的手機放回床上，走了。
她在樓下跟服務員交代了沈晴的事，正打算走時，卻看見傅森走了進來。
他沒有看見她，直直上了電梯間。
當然，這未必能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