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趾高氣揚，還在怒罵。
「敢說我孫子夭折，那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鏟了你們這些封建迷信！」
沈棠依耳邊嗡嗡作響，心口疼的彷彿在滴血。
天清觀立觀至今，一直以行善解困受萬人敬仰朝拜，就算是最苦難的時候從沒被人這樣打砸過。
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沈棠依紅着眼呵止，強按下翻湧的情緒看向傅母，違背着心說。
「是我撒了慌，阮楠的孩子能活，你叫傅聞舟和阮楠來，我親自給他們道歉。」
見她低頭，傅母更加得意，走上前抬起手一下下的戳沈棠依的額尖。
「早道歉不就完了？要是我的孫子活不下來，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
沈棠依額尖被戳的通紅，卻仍舊忍着沒開口。
傅母卻還覺得不夠解氣，嗤笑唾罵：「沈棠依，別忘了你這條賤命也是我兒子救的。」
「我要是你們這些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早就找個地方死了算了！」
觀里大多數都是棄嬰，這話無疑是在他們傷口上撒鹽。
不少人都紅了眼，年幼的師弟甚至忍不住，眼淚直掉。
沈棠依幾乎是硬生生逼退眼裡的淚意，咬牙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就一定是被父母拋棄的？」
「你說我可以，但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也不介意用這些神神叨叨的手段讓你付出代價！」
傅母被她眼裡的狠決嚇得止不住後退。
她頓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指着沈棠依罵：「真是一個瘋婆子，我懶得和你計較！」
說完又暗啐一聲「給我等着」，才帶着人下山。
哄鬧散去，觀內終於安靜下來。
滿地狼藉如針刺在沈棠依心上。
她哽了又哽，放緩聲音哄師弟們：「我們先把來上香的客人送走，再收好東西，這幾天關門，不接待觀客了。」
年幼的師弟們含着淚點頭照辦：「是，師兄。」
觀里規矩，男女一律只稱師兄弟。
沈棠依頷首，思緒重重關上三清殿門，跪在三清神像面前，虔誠叩首。
「天清觀養我長大，現在卻還要因我備受誤解和欺凌，是我驚擾了祖師爺。」
她終於忍不住，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弟子明白，天道循環，命格難改，弟子會把這條命還給傅聞舟，了卻此樁劫難……」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晚。
沈棠依才直起腰，恭敬上香。
看着香爐里煙熏裊裊後，她才放下心離開。
不料轉身的瞬間，一縷夕陽金光落進大殿，殿中神像看起來像是忽然閉上了雙眼，剛點燃的香煙嘭的一聲，斷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