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汐陸縝》[沈未汐陸縝] - 第9章(2)

照片,他細細看了一遍,這屋子裡除了那張照片,什麼都沒有少。
沈未汐和溫心陽從小相依為命,已經沒有親人。
溫心陽已經過世很多年,當年他是親眼看見過他的屍體的,唯一只會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沈未汐沒有死!
對,這半個多月過去了,雖然當時別墅是爆炸了,但並未聽人說在裏面找出任何人的屍骨遺骸。
可哪怕是燒,也總該要找到一點骨骸吧。
這樣的想法冒出來,他心裏忽然滋生出一股巨大的歡喜。
也就是說,他方才在街邊看見的人真的是沈未汐!
想着,他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去查,今天下午四點左右路過傅氏大廈門口的一輛黑色超跑。」
掛斷電話,陸縝看着桌上的花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
郊區顧家別墅。
這裡遠離北城市中心,空氣清新,風景非常好。
傍晚沒有餘暉,天上還在下着雪,地上已經薄薄地鋪上了一層,銀白無瑕。
「心寧,醫生說你已經全部康復了,三天後我有個慈善晚會要參加,你跟我一起去吧。」別墅里,顧政的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
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怔怔看着窗外,頭都沒有回:「好。明天傅管家會帶我去基金會看看,正好我去挑兩件禮服。」
顧政的目光循着她望過去,忽然笑了笑:「禮服我都準備好了,一會兒你試試合不合身。」
女人這才回過頭來,那熟悉的面孔,不是沈未汐又是誰?
只是將近一月未見,她周身的氣質與眼神好像大不相同了。
從前溫良柔弱的樣子在現在已經找不出來絲毫痕迹了,那雙眼眸,變得幽深無波,就像一潭深水,沉寂而又清冷。
沈未汐回神走向顧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那年我弟弟出車禍的事情,真的再找不到一點證據嗎?」
顧政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搖頭:「畢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要查起來着實有些麻煩,不過那條巷子后街停的車多,人流也大,總不可能只有那一份證據。」
沈未汐平靜的眼神里忽然翻湧起一陣痛苦與悔恨:「都怪我,是我太蠢,當時居然會拿着那份證據去找喬婭,我應該直接交到警局才對!」
當時,她着實是被氣憤沖昏了頭腦,沒有多想什麼。
而且,她萬萬沒有想到陸縝會早就銥驊知道真相,會幫着喬婭掩蓋罪行。
一旁的顧政抓住她的手,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安撫道:「心寧,現在不是氣餒的時候,還沒到最後,誰知道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會是誰呢?」

第十七章顧先生

外面的雪還在下,整個別墅很是寂靜。
沈未汐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回憶起那日的漫天大火,還有那一場爆炸,心裏仍舊忍不住一陣後怕。
那一天,差一點她就命喪黃泉。
要不是傅管家暗地裡救了她,她就只能帶着滿腔怨憤與冤屈死在那裡。
好在當年傅爺爺是很了解陸縝這個人的,所以他臨死之前,暗地裡囑託傅家的老管家,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保護好她。
所以那天,她被喬婭弄暈以後,是老管家暗地裡救下了她,並且,按照傅爺爺的遺囑,將傅家的股份留給了她。
是的,傅爺爺臨去之前立下遺囑,如果三年之約未滿,陸縝有負於她,那麼那些股份就會被轉移到她沈未汐的名下。
並且,傅管家也告訴她,傅家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為當年她爺爺留給奶奶的那筆遺產。
所以,按理說,傅家一半的財產都有溫氏的份,她接收這一點股份,理所應當。
畢竟如果當初爺爺的遺產交到了奶奶手裡,她家不會過得這樣慘淡,奶奶不會因為積年受苦,纏綿病榻許久,爸媽不會因為奶奶的身體耗盡家財,最後生病離世,留下她和溫心陽自小孤苦相依。
「我會報仇,顧政,你實在沒有必要陪我趟這一趟渾水。」沈未汐知道,如果與陸縝為敵,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顧政只是輕笑了笑:「你,我還有心陽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最苦最難的時候,是你幫了我,才讓我有了今天的成就,我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況且,他陸縝在北城樹大根深,難道他顧政這些年的打拚就不值一提嗎?
與陸縝不同,顧政不是出身高貴的二世祖,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點一點打拚來的,比傅家那種弊端甚多的家族企業要穩固許多。
然而,對於如今的顧政,沈未汐了解的並不多,只是兩人重聚的這大半月,她也略有耳聞。
說起來,生意場上打混的人都是張總,李總,王總這樣稱呼,就連陸縝,也只是被人叫一句傅總。
可只有顧政,人人無不尊稱他一句顧先生。
是的,顧先生是尊稱,是對一個人人品的肯定。
至於外面的人對顧政有多心服口服,沈未汐不清楚,她只略微知道一些。
顧政自發家以後,除了做生意,還致力於全國的慈善事業,他為人圓滑謙遜,無論在生意場上還是其他方面都很吃得開。
興許拼錢財,顧政比不上傅家三代人的拼搏,但是比名聲,傅家再有十代人,也比不上一個顧政。
沈未汐就沖他微微一笑,畢竟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哪怕如今是飛黃騰達了,兩人似乎也沒有因為身份之間的差距而生疏到哪裡去。
她反握住他的手,眼神堅定地看向他:「顧政,無論如何,心陽不能白死!」
顧政看向她的手,眼神溫柔似水:「心寧,你信我。」
只要三個字,你信我。
沈未汐望着他的眼睛,眼裡的堅冰微融:「我信你!」
而實際上,這個世界,除了顧政,她也着實沒有別人可信了。
青梅竹馬這四個字,聽起來好像很短,實則是十幾年的漫長時光,甚至是很多人的一輩子。
顧政的父母也走得很早,所以顧政算是自己野蠻生長起來的,那些年,沈未汐姐弟就是他最親的人。

第十八章什麼都能為你做

說起苦,顧政初中畢業就開始在外面打拚,自學成才,他當過服務員,當過富家小姐的保鏢,又輾轉出海跟着珠寶大亨學過一段,最危急的時候,半條命都丟了才掙到今天的地位。
而所有最苦的時候,他都會想起給沈未汐打個電話,聽她說說話,他就重新有勇氣面對眼前的一切苦難。
沈未汐每次都會擔憂地問他,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如果累了就回來,如果沒有錢,她可以借他,不求任何回報。
後來,他所經歷的越來越危險,終於在五年前跟她斷了聯繫。
功成名就後,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找她,卻沒想到,她嫁了人,溫心陽也不知所蹤。
直到前陣子,他在去醫院的時候,重新遇到了她。
重逢,真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字眼。
「外面的雪下得這樣好,是今年的初雪,要不要去看看心陽?」顧政側頭看向身旁的沈未汐。
提起溫心陽,沈未汐的心裏微微顫動,沖顧政點了點頭:「好。」
墓園。
這是個不太能讓人覺得快樂的地方,園子里明明種了許多四季常青的綠樹,現下交映着白雪,還是讓人覺得蒼涼而清冷。
四年的時間,溫心陽的墓碑已經不像當年那般嶄新。
沈未汐抱着一束溫心陽最喜歡的小雛菊走到碑前,顧政走在她身邊的位置。
兩人在石碑前停下,碑上的照片,溫心陽笑得依舊如同記憶中那般溫暖。
而石碑前,已經有人放了一束小雛菊在跟前。
「看來,今天有人來看過心陽了。」顧政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也是低沉帶着些悲痛的。
沈未汐放下自己的花,輕輕撫摸着那塊冰涼的石碑,眼神黯淡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是那個小姑娘,心陽他走的時候,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子。」
她知道,溫心陽離世以後,那個小姑娘時不時會到這裡來看溫心陽,每次來都會帶一束小雛菊來。
四年來,兩人雖然還不曾見過面,但是她知道,那個小姑娘一定也很喜歡自己的弟弟。
聞言,顧政的目光也落在了溫心陽的照片上,少年的眉眼還略帶稚氣,可笑起來就如同六月朝陽,十分喜人。
他這是第一次來看溫心陽,心裏不由唏噓:「我走的那年,他才十六歲,長得跟你可像了。」
是啊,這兩姐弟,長得太像了。
可溫心陽永遠停在了他最燦爛的十八歲。
沈未汐的眼眶就泛了紅:「陸縝他毀了唯一的證據,縱容喬婭害了我的孩子,讓心陽死不瞑目,我也絕不會原諒他!」
她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陸縝,喬婭早就該為她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如果喬婭是殺人兇手,那麼在她心裏,陸縝無疑就是那個幫凶!
顧政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攬住她的肩輕輕拍了拍:「心寧,不要恨,仇恨是令人厭棄的,醜惡的,是讓人無法把控的,我知道你心痛,你快樂的生活就好,其它的,有我在呢。」
渴望溫暖,是每個人的本能,身處深淵絕境的時候,那個能把自己拉出來的人,就是救贖。
沈未汐是渴望這樣的溫暖的,何況,她跟顧政從小就是這樣相互寬慰,相互依靠的關係。
這種感情,比友情來得深遠,甚至比愛情更加可靠,比之親情,沒有那般血濃於水,卻又濃淡相宜。
她眼眶酸澀,她也不想活在仇恨里痛苦掙扎,可是溫心陽的死,她沒辦法視若無睹。
沈未汐沒有哭,任由自己從顧政那裡得到一點安慰,只是一點點鬆開摸向墓碑的手。
她說:「顧政,我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沒有朋友,我一無所有,只有你了,我從出生起,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想利用你做什麼,但我必須告訴你,現在我所做的一切只為了給心陽一個公道,我勢單力薄需要你幫我,你若願意,從今往後,我什麼都能為你做。」

第十九章南街的巷

雪下得寂靜無聲,可放眼望去,只剩下滿目蒼涼。
顧政側頭靜靜看向沈未汐,她眼裡沒有溫度,語氣卻這般堅定。
他不由暗暗攥緊了拳,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而命運更是殘酷,要把一個這樣柔弱又受盡苦難的女人往絕路上推。
要生生把人逼到這般面目全非的地步才肯罷休!
他知道,現在的沈未汐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良久,顧政默默鬆開她,溫和地沖她笑:「心寧,我們之間沒有交易,我若幫你,必然不求回報,只因為我願意,你以後,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沈未汐心裏是感激的,其實,她心裏也知道,顧政是不會讓溫心陽死的不明不白,哪怕她不開口,顧政也會幫忙。
她不用說謝謝,因為他們之間,並不需要。
所以,她只是說了一句:「顧政,我想回家。」
「好,我帶你回家。」
……
南街的巷跟從前相比,似乎沒有改變多少。
街邊的路燈換了,巷子的電箱是新的,其餘,好像跟顧政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巷子有點窄,車子進不去,顧政只好把車停在路邊,跟沈未汐步行回去。
青石板鋪就的老巷裡覆了白白一層雪,踩在上面,時不時有些打滑。
「以前,放學以後,我們經常在這裡玩呢!」顧政走着,忽然開口。
他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再回來,腦海中卻都是小時候那些青春懵懂的記憶。
沈未汐在她身邊走着,忽然「哎呀」了一聲,腳下一滑,往後仰了一下。
顧政眼疾手快,一下攬住了她的腰才沒讓她摔下去。
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顧政灼熱的氣息噴薄在臉側,沈未汐一時有些發愣。
記憶中的瘦弱少年,其實早就已經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吸引無數女人的誘人魅力。
「現在能站好了嗎?」顧政淺笑着沖她開口。
沈未汐臉上騰起一陣尷尬,忙收回視線,輕輕推開他站好。
她輕咳了咳:「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一下雪就打滑,以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顧政就笑她:「明知道摔了這麼多次了,走路還是不當心。」
沈未汐繼續往前走,心情沒來由的,輕鬆了一些:「已經很久沒有摔過了。」
忽然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了腳步。
顧政回頭看她:「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昨天讓你司機送我回來過,家裡好像……他在住。」這場初雪下了一整天,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她差點就忘記了這事。
所以昨天,她只帶走了她和溫心陽的合照就匆匆離開了。
這個他,顧政只愣了一下就知道了,除了陸縝,還能有誰?
顧政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那是你家,何況,你們早晚是要見面的,如果你不能正視他,你怎麼給心陽討一個公道?。」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去除心魔,最好的辦法是面對心魔。
沈未汐默然,算是認同顧政這個說法的:「那走吧。」
走進巷子,爬上老舊的樓梯,面對熟悉的家門,她猶豫了一瞬,從包里找出鑰匙,剛打算開門,鑰匙還沒**去,門就自己開了。

第二十章回家吃飯

不出預兆,卻又猝不及防地,沈未汐抬眼就真的看見了陸縝。
陸縝脫掉西裝,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領帶半松着,腰上系著她從前用過的圍裙。
身後的屋子裡應該是煮着什麼東西,傳出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這樣的陸縝是沈未汐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她有一瞬間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他。
而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人就是他。
兩人這樣對視着,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久。
房門被全部打開,陸縝忽然上前一步,將她死死抱在懷裡。
她聽見他在耳邊輕聲低喃着喚她的名字:「沈未汐,心寧,心寧……」
只是,沈未汐沒有反應,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回應他,就那樣任他抱着,眼波翻湧起來的浪濤,幾乎是在一瞬間平息下去。
察覺到異常,陸縝才緩緩鬆開她,上下仔仔細細的端詳打量着眼前的人。
只是一月未見,沈未汐其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她的反應,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淡漠得讓他覺得不真切。
陸縝抓着她的雙肩,心裏陡升出一股委屈,悲涼與恐懼,全都變成一聲厲吼:「沈未汐,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未汐緩慢地挪動眼珠,慢慢對上他的雙眸,語氣冷靜得讓人覺得陌生:「我沒死,所以你失望了嗎?你現在住在我家裡做什麼?別告訴我,你陸縝心裏還會有歉疚這種東西。」
從她的語氣里,不難聽出疏離,怨憤與嘲諷。
陸縝卻被這麼一句話堵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心裏明白自己當初錯得多麼離譜,可是他很難承認這是他的錯。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所有的情緒,最終只是略帶一絲顫抖的說了一句:「回來就好,我做了飯,回家吃飯。」
沈未汐嘴角彎起一個全無笑意的弧度,陸縝還是陸縝,永遠趾高氣昂,要讓所有人都聽他的話。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然後輕輕推開:「傅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還有,這裡是我家。」
陸縝像是被離婚這兩個字戳痛,一把拉住她的手想拉她進門,沒想到,眼前忽然站出來一個人影制止住了他的動作。
顧政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大衣,嘴角掛着淺笑,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模樣,手上的力度卻一點也不弱。
他擋開陸縝的手,將沈未汐護在身後,說話依舊很溫和:「傅總,勉強一個女人,可不是一個男人的格調。」
陸縝眼神一緊,一眼認出來眼前的男人:「顧政,這是傅家的事情,你管不着,還有,沈未汐,當年的離婚協議我沒有簽,你現在還是我陸縝的妻子!是傅太太!」
從前,傅太太這個稱呼給過沈未汐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可是如今聽來,是這樣刺耳卻又嘲諷。
她輕輕拍了拍顧政,從他身後站出來:「那也行,我不介意再簽一次離婚協議書,從我知道心陽的事情開始,我們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其實不用沈未汐說,陸縝也明白,他們之間最深的刺,就是溫心陽。
他語氣稍緩,聲音溫柔了不少:「心寧,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需要……談一談?
印象中,這還是沈未汐第一次聽陸縝說他需要怎樣怎樣。
不過也是,很多事情,的確需要說清楚。
沈未汐轉身看向顧政,溫聲道:「顧政,你知道的,我需要一個解釋,你也希望我把事情解決好的,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也許是因為彼此太過了解,顧政沒有半點不放心,只是點頭:「去吧。」
說完,顧政很貼心地轉身,沒有讓沈未汐為難,自己下了樓。

第二十一章真相

屋外寒風陣陣,輕晃着窗框,發出哐哐的響聲。
陸縝從廚房裡端上做好的菜放到桌子上,看到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沈未汐也跟着坐了下來。
「先吃點東西吧。」他盛好一小碗米飯放在她跟前,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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