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汐陸縝》[沈未汐陸縝] - 第3章

渴望溫暖,是每個人的本能,身處深淵絕境的時候,那個能把自己拉出來的人,就是救贖。
沈未汐是渴望這樣的溫暖的,何況,她跟顧政從小就是這樣相互寬慰,相互依靠的關係。
這種感情,比友情來得深遠,甚至比愛情更加可靠,比之親情,沒有那般血濃於水,卻又濃淡相宜。
她眼眶酸澀,她也不想活在仇恨里痛苦掙扎,可是溫心陽的死,她沒辦法視若無睹。
沈未汐沒有哭,任由自己從顧政那裡得到一點安慰,只是一點點鬆開摸向墓碑的手。
她說:「顧政,我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沒有朋友,我一無所有,只有你了,我從出生起,你就在我身邊,我不想利用你做什麼,但我必須告訴你,現在我所做的一切只為了給心陽一個公道,我勢單力薄需要你幫我,你若願意,從今往後,我什麼都能為你做。」

第十九章南街的巷

雪下得寂靜無聲,可放眼望去,只剩下滿目蒼涼。
顧政側頭靜靜看向沈未汐,她眼裡沒有溫度,語氣卻這般堅定。
他不由暗暗攥緊了拳,時間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而命運更是殘酷,要把一個這樣柔弱又受盡苦難的女人往絕路上推。
要生生把人逼到這般面目全非的地步才肯罷休!
他知道,現在的沈未汐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良久,顧政默默鬆開她,溫和地沖她笑:「心寧,我們之間沒有交易,我若幫你,必然不求回報,只因為我願意,你以後,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沈未汐心裏是感激的,其實,她心裏也知道,顧政是不會讓溫心陽死的不明不白,哪怕她不開口,顧政也會幫忙。
她不用說謝謝,因為他們之間,並不需要。
所以,她只是說了一句:「顧政,我想回家。」
「好,我帶你回家。」
……
南街的巷跟從前相比,似乎沒有改變多少。
街邊的路燈換了,巷子的電箱是新的,其餘,好像跟顧政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巷子有點窄,車子進不去,顧政只好把車停在路邊,跟沈未汐步行回去。
青石板鋪就的老巷裡覆了白白一層雪,踩在上面,時不時有些打滑。
「以前,放學以後,我們經常在這裡玩呢!」顧政走着,忽然開口。
他很多年沒有回來過了,再回來,腦海中卻都是小時候那些青春懵懂的記憶。
沈未汐在她身邊走着,忽然「哎呀」了一聲,腳下一滑,往後仰了一下。
顧政眼疾手快,一下攬住了她的腰才沒讓她摔下去。
兩具身體緊貼在一起,顧政灼熱的氣息噴薄在臉側,沈未汐一時有些發愣。
記憶中的瘦弱少年,其實早就已經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吸引無數女人的誘人魅力。
「現在能站好了嗎?」顧政淺笑着沖她開口。
沈未汐臉上騰起一陣尷尬,忙收回視線,輕輕推開他站好。
她輕咳了咳:「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樣,一下雪就打滑,以前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顧政就笑她:「明知道摔了這麼多次了,走路還是不當心。」
沈未汐繼續往前走,心情沒來由的,輕鬆了一些:「已經很久沒有摔過了。」
忽然走了兩步,她忽然頓住了腳步。
顧政回頭看她:「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昨天讓你司機送我回來過,家裡好像……他在住。」這場初雪下了一整天,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她差點就忘記了這事。
所以昨天,她只帶走了她和溫心陽的合照就匆匆離開了。
這個他,顧政只愣了一下就知道了,除了陸縝,還能有誰?
顧政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那是你家,何況,你們早晚是要見面的,如果你不能正視他,你怎麼給心陽討一個公道?。」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去除心魔,最好的辦法是面對心魔。
沈未汐默然,算是認同顧政這個說法的:「那走吧。」
走進巷子,爬上老舊的樓梯,面對熟悉的家門,她猶豫了一瞬,從包里找出鑰匙,剛打算開門,鑰匙還沒**去,門就自己開了。

第二十章回家吃飯

不出預兆,卻又猝不及防地,沈未汐抬眼就真的看見了陸縝。
陸縝脫掉西裝,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領帶半松着,腰上系著她從前用過的圍裙。
身後的屋子裡應該是煮着什麼東西,傳出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這樣的陸縝是沈未汐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她有一瞬間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他。
而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人就是他。
兩人這樣對視着,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這麼長久。
房門被全部打開,陸縝忽然上前一步,將她死死抱在懷裡。
她聽見他在耳邊輕聲低喃着喚她的名字:「沈未汐,心寧,心寧……」
只是,沈未汐沒有反應,她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回應他,就那樣任他抱着,眼波翻湧起來的浪濤,幾乎是在一瞬間平息下去。
察覺到異常,陸縝才緩緩鬆開她,上下仔仔細細的端詳打量着眼前的人。
只是一月未見,沈未汐其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她的反應,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淡漠得讓他覺得不真切。
陸縝抓着她的雙肩,心裏陡升出一股委屈,悲涼與恐懼,全都變成一聲厲吼:「沈未汐,我以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未汐緩慢地挪動眼珠,慢慢對上他的雙眸,語氣冷靜得讓人覺得陌生:「我沒死,所以你失望了嗎?你現在住在我家裡做什麼?別告訴我,你陸縝心裏還會有歉疚這種東西。」
從她的語氣里,不難聽出疏離,怨憤與嘲諷。
陸縝卻被這麼一句話堵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心裏明白自己當初錯得多麼離譜,可是他很難承認這是他的錯。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所有的情緒,最終只是略帶一絲顫抖的說了一句:「回來就好,我做了飯,回家吃飯。」
沈未汐嘴角彎起一個全無笑意的弧度,陸縝還是陸縝,永遠趾高氣昂,要讓所有人都聽他的話。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然後輕輕推開:「傅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還有,這裡是我家。」
陸縝像是被離婚這兩個字戳痛,一把拉住她的手想拉她進門,沒想到,眼前忽然站出來一個人影制止住了他的動作。
顧政穿了一件淺藍色的毛衣,外面穿了一件大衣,嘴角掛着淺笑,看起來溫潤如玉的模樣,手上的力度卻一點也不弱。
他擋開陸縝的手,將沈未汐護在身後,說話依舊很溫和:「傅總,勉強一個女人,可不是一個男人的格調。」
陸縝眼神一緊,一眼認出來眼前的男人:「顧政,這是傅家的事情,你管不着,還有,沈未汐,當年的離婚協議我沒有簽,你現在還是我陸縝的妻子!是傅太太!」從前,傅太太這個稱呼給過沈未汐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可是如今聽來,是這樣刺耳卻又嘲諷。
她輕輕拍了拍顧政,從他身後站出來:「那也行,我不介意再簽一次離婚協議書,從我知道心陽的事情開始,我們就只能形同陌路了。」
其實不用沈未汐說,陸縝也明白,他們之間最深的刺,就是溫心陽。
他語氣稍緩,聲音溫柔了不少:「心寧,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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