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慌張。

「慕之…….你的腿……」

沈小檸不敢置信的望着容緒。

許然明明告訴她說容緒這輩子都沒有再站起來的希望了，可是此刻，容緒就站在門口，一米八五的頎長身材，乾淨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正盯着她，眼中的慌張逐漸消失，凝上一層探究的神色。

「以瀾，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並未回答沈小檸的話，卻問了這麼一句，語氣輕鬆，彷彿是在跟親密的朋友打招呼一般。

沈小檸有些慌張，她望着容緒和他身後的季明蕊，感覺握着手機的手指都在顫抖。

「我剛來…….聽說沈念深喝多了，我來接他回家。」

「回家？」

容緒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回誰的家？哪個家？」

他忽然逼近了兩步，「以瀾，你不要跟我說，你要回你們的家，這種話，在我聽來，是莫大的諷刺。」

沈小檸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眼眶通紅，

「慕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我，但我真的沒辦法。」

容緒的目光掃過她高高隆起的小腹，眼中驟然升騰起一層寒霧，

誰也不說話，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跟這個賤人費什麼話？你動不動手，不動手我來了。」

季明蕊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越過容緒，一把拽住了沈小檸的胳膊，揚起手就意欲一巴掌揮下來。

卻被容緒攔住了。

「別動她……」

他的聲音有些清冷，聽不出什麼感情，甩開了季明蕊的手。

季明蕊被他推搡的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劇痛讓她尖叫了一聲，旋即憤怒的抬起頭，氣咻咻道，

「容緒你瘋了，推我幹什麼？你跟誰是一邊的，我們剛剛的談話，這個賤人肯定聽見了，你想死嗎？」

容緒眼神一滯，皺眉盯着沈小檸，

「以瀾，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沈小檸面色一僵，暗暗攥緊了手指之後，沉聲道，

「我剛來，只聽到季明蕊說你不要動他，慕之，你為什麼會跟季明蕊在一起？」

容緒的眼神鬆了幾分，

「談點事情，工作上的。」

沈小檸點點頭，眼眶依舊通紅，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點，眼角的餘光掃過桌上的水果刀，遲疑了一會兒，沒有伸手。

低頭又看到容緒完好的雙腿，神色一動，啞着嗓子問道，

「慕之，你的腿，是什麼時候好的？」

「許然幫我接上的，好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不能讓沈念深知道，」容緒面無表情的望着她，試圖在她臉上找到點什麼表情，卻只看到了慌張與恐懼。

「你會幫我保密的吧，以瀾。」

沈小檸忙點頭，「我不會跟他說的。」

事實上，她從未在沈念深面前提起過容緒。

季明蕊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卻瞥見一直被沈小檸攥在袖子里的手機，露出了一個白色的邊角，她的手指似乎正在袖子裏面動作。

她眼神一沉，猛地奪了下來，低吼道，

「沈小檸，你在幹什麼？」

「……」ๅๅๅ

「你報警了……」

『報警』兩個字從季明蕊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容緒的眼中驟然浮起一層寒意，冷眼盯着沈小檸，一字一頓重複道，

「你報警？」

沈小檸踉蹌着退到人事不知的沈念深身側，被絆了一下，下意識扶住了沈念深的肩膀。

「沈小檸，你不是說你什麼都沒聽見嗎？那你報警幹什麼？」

季明蕊迅速從地上站起身來，一把便扯住了她的頭髮，尖聲質問。

「啊…….」

沈小檸吃痛驚呼，朝着容緒露出求救的神色。

第38章孩子是無辜的

可容緒似乎是被她報警的事情給刺激到了一半，對季明蕊的行為置若罔聞，依舊是不急不緩的逼近她，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以瀾，我以為你會一輩子愛我，沒想到你跟別人一樣，新歡舊愛，你倒是分的很清楚。」

他眼中染着一抹痛意，與那張陰沉的臉格格不入。

「不是的，不是的，」

沈小檸忍着頭皮幾乎要被季明蕊扯掉的痛苦連連搖頭，

「慕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我是沒辦法，我是真的沒辦法啊，慕之…….」

「是嗎？那你為什麼報警？」

容緒掐住了他的下巴，冷聲質問。

「你還有閑心聽這個女人胡扯，她說的話要是能信就有鬼了。」

季明蕊鬆了沈小檸的頭髮，冷眼掃過她的小腹，提醒道。

「你別忘了她這肚子里懷着沈念深的孩子呢，孩子都有了，心裏還能有你么？」

容緒的眼神驟然一緊，狠狠地瞪了季明蕊一眼，

「閉嘴，這是我跟她的事情。」

季明蕊皺了皺眉，面上露出一絲不悅，卻並未反駁什麼。

容緒說話的時候手中的力道更大，沈小檸吃痛發出一道悶哼，她的腿抵在桌沿上，一雙手撐着桌面，已經是退無可退。

「慕之，殺人是要償命的，你還年輕啊，你不能做這種事情，你是醫生啊，慕之……」

沈小檸忍着疼痛，發出破碎的聲音。

容緒回過頭，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沈小檸的眼神緩和了幾分，

「以瀾，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着你，在醫院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殺了他，不是嗎？」

容緒鬆開捏着她下巴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冷冽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眼中逐漸泛起一絲癲狂的神色，

「以瀾，別擔心等沈念深死了，我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聞言，沈小檸瞪大了雙眼，紅透了的眼眶中凝結着一層水霧，含糊不清的喊道，

「慕之……慕之，我求你，放了他，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是孩子的父親啊，慕之，我求你。」

「孩子的父親？」

容緒忽然冷笑了一聲，眼中迅速斂上一層寒光，

「沈念深和他的孽種，一個都不能留。」

聽到這話，沈小檸驚恐萬分，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肚子，怔怔的盯着面前只有咫尺距離的容緒，喃喃道，

「不要…….」

「不要？」

「孩子是無辜的，慕之。」

她的眼眸中滿是水光，滿是懇求。

容緒捏緊了她的肩膀，質問道，

「沈小檸，你到底是捨不得肚子里這個孩子，還是捨不得沈念深？」

沈小檸面色一怔。

她到底是捨不得孩子，還是捨不得沈念深？

「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迫不得已，可你深更半夜大着肚子跑來五月里接他回家難道也是迫不得已？你幫他生兒育女也是迫不得已？你求我放他一馬也是迫不得已？」

容緒越發的激動，最後幾乎是咆哮出來，

「沈小檸，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們夫妻恩愛，而我就活該當你們婚姻的犧牲品，當一個跳樑小丑？」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愛他，我不愛他啊…….慕之」

沈小檸的眼中滿是痛苦與糾結。

她說不清了，說不清自己對沈念深到底是什麼感情，對容緒又是什麼感情。

說不清了。

容緒望着她痛苦的神情，忽然冷笑起來，

「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給你機會證明你不愛他，我給你機會，證明你從頭至尾都只死心塌地的愛着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