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之上》[神霄之上] - 第十九章 宗門大比

任平生回到劍宗,天已經蒙蒙亮,他躡手躡腳回到院子里,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彷彿整個世界,又只剩下他一人了,屋中沒有點燈,窗戶一閉,便只有放在窗檯下邊的含光劍,發出淡淡的幽青光芒。
任平生平躺在床上,兩眼無神,獃獃看着床頂的帷簾,腦海裏面,一幕一幕,還是昨夜與姐姐在一起時的情景。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他明明知道,自己身負血海深仇,怎能只顧兒女情長,可是偏偏,只要看見姐姐一顰一笑,他便控制不了,修仙修仙,這兩年來,他到底在修個什麼仙,世人說修仙,不都是要斬斷七情六慾嗎?可為何,他卻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天快亮了,任平生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夢裡忽然殺聲大作,任平生驚醒過來,急忙起身去看外面出了何事,一打開門,陣陣冷風卷著血雨飛了進來,只見面前一片,滿地屍體,血流成河。
「哥哥,哥哥!」
女孩驚恐地站在他面前,「小若,快逃!」任平生想也不想,拉着女孩便逃,怎料身形一滯,回過頭去,卻見一把鋼刀從女孩背後直挺挺穿透了過來。
「哥哥,哥哥……」女孩的聲音漸漸微弱。
「小若!」
任平生雙目欲裂,只見那人臉上獰笑陣陣,正是蒼山八宿里的六魔過江龍,任平生手中長劍一刺,便似一道無形劍閃出,六魔慘叫一聲,頓時痛不欲生,這一劍竟是直直刺入了六魔左眼中,鮮血長流。
「平兒,定要活下去……」
忽然畫面一轉,眼前又變成了屍山血海,寧王的鐵騎,踏破了整個北荒,天地之間渾紅一片,殺聲震天,仿似連蒼穹也被鮮血染紅了。
「娘親……爹爹!」
宛如血獄的一幕,任平生撕心裂肺,他發了瘋似的在滿地屍體里尋找父母的身影,他終於看見,城牆之上,父親一人之力,抵禦千軍萬馬。
「爹爹……小心!」
任平生目眥欲裂,眼睜睜看着百丈之外,那一把飛劍朝父親飛去,可他卻竟然動不了,這一剎那,連嗓子也發不出聲了。
「不要啊!爹爹……」
「嗤!」
一聲疾響,鮮血灑滿城牆,瑾王的首級,自城牆上不翼而飛,連同那一把飛劍,一齊消失了。
「爹爹!不啊!爹爹!」
「娘親……爹爹!」
噩夢之中,任平生終於驚醒過來,此時天已大亮,冷汗將他的衣裳、衾枕,甚至連床板,都浸濕了。
「咚咚咚!」
「咚咚咚!」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然後是沈菁菁的聲音:「師弟?師弟!」
任平生臉色煞白,還未回過神來,他才睡多久,又夢見了這個可怕的夢境,每次都是相同的夢境,前面半截夢境,是那晚他親眼看着妹妹小若被六魔殺死,所以他怎樣也忘不了,小若不是他親妹妹,是有一年北荒大旱,女孩才十歲,流離失所,他把女孩帶回了王府……連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蒼山八宿也不放過。
後面半截夢境,他那時已經不在北荒了,何伯帶他逃了出去,他從未親眼看見過那天發生的事,為何夢裡也那樣真實,就好像當天他也在場一樣。
每次夢裏面,最後從暗處飛來的那把血色飛劍,他始終看不見是何人出手的,只能看見,那飛劍劍身之上,鐫刻了一朵「血色三葉花」的印記,即使醒來,他依然記得清楚那一朵三葉花是什麼樣子,但他從未在其他地方見過相似的三葉花。
「吱呀」一聲,門被沈菁菁推開了。
「你又做噩夢了?」
沈菁菁疾疾走過來,看見他臉上慘白無色,不禁想到師弟剛來的時候,也總是做噩夢,後來終於稍微好些了,今日為何又嚇成這樣,剛才她在外面,老遠便聽著師弟不停喊著「爹爹」和「娘親」。
任平生愣了一下,慢慢低下頭,默不作聲。
「好了……」
沈菁菁抬起袖子,輕輕替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說道:「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就出來吧,今天師父替我們鞏固一下修為,再有半個月便是大試了,你不能再這麼心神不寧了……若有心事,你與我說好嗎?」
「嗯……師姐,你先去吧,我待會自己來。」
「也行。」
沈菁菁站起身來,離開時,不經意瞥了一眼,他放在窗檯下的那把劍,往日這把劍一向是青光澄澈,可為何今日……劍光之中竟隱隱有血紅凶氣浮現?
過了好一會兒,等師姐的腳步聲消失不見後,任平生才慢慢起身下床,走到窗檯邊,一動不動看着含光劍,最後「錚」的一聲,將含光劍收回了鞘中。
等快中午時,任平生來到了師父的道場,遠遠便聽見師父在與師兄師姐們傳授「劍道」,而這一次,師兄師姐們也規規矩矩站着認真點,不像以前那麼調皮搗蛋了。
「劍,不必拘泥於形,縱然手中無劍,只要心中有劍,則捻指一花一葉,皆可為劍……」
「那師父,要是心中的劍也沒有了呢?」
「十一!你給我站到旁邊去,還有,今晚罰抄二十遍『劍玄策』,抄完了拿給為師看!」
「噗!」柳兒在旁捂嘴一笑。
任平生此時遠遠走來,若是手中無劍,則劍不必再拘於「形」,若是心中也無劍,則不必再拘於「意」,形隨意轉,意隨神運,神隨念起,心中一念,皆是為劍,這比劍化萬形的天劍通境界更高。
當然,他現在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境界,什麼意思,這是夢裡的那個他說的。
藏鋒長老繼續道:「若論天下間,誰的劍境最高,那當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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