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追了他幾年？」
「三四年吧。」沈奚坦白。
「選擇那所大學，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在那個學校？」
陳母的臉色已經沉了幾分，伴隨着沈奚的一句「嗯」，臉色更加沉了。
「悅馨，當年要是我知道，你先喜歡斯言那麼久，跟他曖昧那麼多年，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你和阿霆的。」陳母表情複雜，心情久久平復不下去。
「先不說別的，以後我和文媛兩家怎麼相處？人都是應該懂得要避嫌，你當初太沒有分寸了，斯言沒同意你，你就不能跟他身邊的朋友有牽扯，更何況是阿霆。他們兩兄弟會被說，你落在人家嘴裏，也髒了。」
蔣文媛的那句狐狸精，不是刻意，很多人都會這麼以為。
好在這事，其他少有長輩清楚。
沈奚說：「抱歉。」
陳母嘆口氣，「悅馨，阿姨真的有些膈應這事，以後你跟阿霆之間，距離千萬千萬要保持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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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奚盯着陳母看了一會兒，說：「您放心，我不會跟賀睢沉有以後。」
陳母說：「原諒阿姨這麼直接，阿姨是覺得咱們都熟，有什麼話直接說了更好。「
「人之常情而已。「沈奚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態度比起蔣文媛，已經好上不少。
陳母又沒有話說了，連帶着對沈奚也沒有了往日那種親近，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就算這樣，很可能因為一些原因，心裏有了隔閡，關係就淡了。
而蔣文媛那邊，雖然找了沈奚，要求她跟她保證不接近徐斯言，但最後這副信誓旦旦的態度也還是變了。
徐斯言也不知道跟她怎麼鬧的，陳母再跟蔣文媛提起徐斯言時，她輕描淡寫道：「他愛堅持就堅持，隨他去了，反正我沒有他這個兒子。「
她的語氣不好，但陳母也是有兒子的，知道她這就是在跟徐斯言妥協，沒有一個母親會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能讓蔣文媛這般妥協，顯然徐斯言真的態度堅決。
陳母想，這孩子生下來果然就是來跟父母討債的，就連蔣文媛那樣強勢的性子，居然也有服軟的一天。
可她由着徐斯言去了，卻不是陳母喜聞樂見的結果。
不過那不是她的家庭，她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
.
原本很多事情，陳母沒有女兒，就喜歡帶着沈奚一起，但最近都沒有再喊她，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前往。
但她習慣了身邊帶人，這一下變成了她自己，她多少有些不習慣。
陳母吃飯時候，就有些鬱悶的嘆口氣，問賀睢沉說：「你女朋友這個過年，就不過來了？」
賀睢沉看了看她，沒怎麼放在心上，掃兩眼手機，說：「您這麼急做什麼？」
陳母眼神複雜的看了他半天，才開口說：「阿霆，媽真的沒想到，斯言喜歡的人，居然會是悅馨。你說斯言喜歡誰不好呢，偏偏要喜歡悅馨。」
賀睢沉的臉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開口時明顯注意力集中了一些，耐着性子問：「您是怎麼知道的？」
「你就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了，這事已經讓我十分震驚了。阿霆，悅馨當時沒分寸，你怎麼跟着她一起胡鬧。」陳母難以理解道，「還是你當時並不知道這事？」
賀睢沉一開始是不知道的，他語氣難分：「有區別嗎？」
「你應該是不知道。」陳母認真分析道，「你從小就是一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性子，斯言小時候，你也從來沒有覺得他優秀過。你這樣目中無人自尊心又極強的性子，是不會甘心跟捧到着斯言的姑娘在一起的。」
賀睢沉沒有反駁，大概是默認了這番話。
陳母回憶了片刻沈奚跟賀睢沉的過往，很容易就得出了一個猜想：「你跟悅馨一開始那樣好，後面突然冷淡下來，求婚也沒有同意，是不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
賀睢沉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依舊沒有開口解釋這事，只說：「事情過去了那麼久，我哪記得這麼清楚。他喜歡沈奚，阿姨能同意？」
「你阿姨這次，隨便他怎麼樣，不想管他了。「陳母沒有任何隱瞞的說。
賀睢沉伸手去抽紙巾的手頓了一下，看着陳母的眼神當中有些驚訝。
「阿霆，你告訴我，你那天率先給悅馨倒果汁，只是湊巧，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對嗎？「她有些心慌，不安的說，「阿霆，斯言那邊不肯放棄，你這邊千萬不能再上去不清不楚了，不然鬧大了，這事也太不好聽了。」
雖然沈奚跟賀睢沉，是離婚的狀態，說明兩個人早就過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怕鬧出什麼事。
「悅馨那邊，已經跟我說明白了，不會再跟你有交集，她現在做什麼事都會考慮的周到，我放心她。我就來問問你，阿霆，你不會再胡鬧吧？」陳母滿臉擔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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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不是陳母的孩子，她管不了，她只能來管管賀睢沉。
只是在她的眼神下，賀睢沉卻半天都沒有開口，只是低頭吃着飯，面前那盤菜，幾乎都被他吃了個乾淨。
幾分鐘後，賀睢沉放下碗，起了身，道：「我吃飽了，先去忙了，您慢用。」
「阿霆。」他閉口不答的模樣，讓陳母心裏涼了半截，說，「你還沒有回答媽的話。」
「我給不了您答案。」賀睢沉背對着她，聲音也沒有半點波瀾，說，「但我有分寸。」
陳母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直覺並不好，沒確定給一個答覆，多半是不好的結果。她的臉色有些白，坐在餐桌上，陳國山回來時，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陳國山疑惑的看了看她，道：「怎麼大過年間，臉色還是這麼不好看？」
陳母嘆氣說：「我要跟你說了，你也會大吃一驚。」
「又是哪家的八卦？」陳國山有些好笑道，「你們女人家，每天關注的，也就只有這點事情了。」
「我要告訴你，斯言喜歡悅馨呢？」
陳國山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幾分，回過頭去盯着陳母：「這話可不能亂說。斯言那孩子，不像是這麼沒分寸的人。」
「我也希望這是假的。」陳母嘆氣道，「但是事實就是如此，當年悅馨喜歡的也是斯言，還追了斯言好幾年。」
…
沈奚是在準備去接葉晨曦回來的路上，收到了賀睢沉的信息。
他發的是一個項目的合同和信息，她隨便掃了兩眼，回復他：可以跟我簽？
賀睢沉回：可以。
沈奚說：我有時間，再來找你。
賀睢沉那邊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我媽是怎麼知道，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
沈奚握着手機，也看着微信，卻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她索性把手機關了，車子在機場停了沒一會兒，葉晨曦就出來了，給她帶了很多特產，瓶瓶罐罐的，不少。
「悅馨姐，新年好呀。」葉晨曦說，「我剛剛給你發消息，你沒有回。」
賀睢沉的信息，她也沒有回。
沈奚路上跟葉晨曦閑聊着，在她下車後，才拿起手機，給賀睢沉一個字一個字的打着：就當我，欠你五百萬吧。我慢慢還你。
那一天，他說，要麼她一次買斷他那一晚，給他五百萬，要麼就讓他睡回去，潔身自好一點。
後半句的意思，明顯帶着示好的意味。
她選擇還他五百萬。
沈奚本身，也不想招惹上賀睢沉這尊大佛。
她是需要跟賀睢沉保持一定的聯繫，卻還是沒打算，跟賀睢沉發展成正式關係。
這條消息發過去之後，就沒有賀睢沉的任何回復了。
沈奚覺得按照賀睢沉的性格，合同大概也會簽給別人，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沒過兩天，賀睢沉就打電話過來讓她去簽合同。
這會兒徐斯言的事情，正好觸在陳母眉頭上，她不打算在這時候去找賀睢沉，是讓助理代她去的，她想不是她本人，也許事情沒那麼容易，但是賀睢沉也簽了。
助理說，賀睢沉十分乾脆，問了沈奚在做什麼，助理說忙，他就什麼也沒問，簽了字。
沈奚原本可以把跟賀睢沉的這段關係，把握得更巧妙一點，只是徐斯言橫插這一腳，壞了她的打算。
不過徐斯言的性子，說是為她忍耐，她很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事設計出來，弄得人盡皆知，也不算是意料之外，當然，也是不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她跟賀睢沉是沒有以後的，這樣一來，就有理由，不用以正當的關係相處了。
並且，一旦徐斯言說出口了，她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了。
徐斯言找到沈奚的時候，幾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說：「悅馨，我媽鬆口了，以後你不用再擔心她為難你。「
沈奚淺笑着收回手，說：「這樣是不是可以證明，我拒絕你，跟你家裡的態度完全沒有關係？「
徐斯言誠懇說：「我知道你不再喜歡我，我同樣說過，我會給你保證，改變家裡的態度只是想讓你看見我的決心。我只是打算重新追求你。」
沈奚溫聲細語說：「你追求那是你的事，但你要是動手動腳，你就是性騷擾。」
徐斯言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這事又被你利用了。」
原先他們的事，她怕這事陳母乍然知道，沒搞清楚狀況很難知道誰是主動的那方，一直低調處理，而現在陳母知道了，並且那天還是他纏着她的，陳母不會覺得她不檢點，這種情況下讓他倆過往公諸於世，對她最划算。而一旦陳母知道了，她就肆無忌憚敢提報警了。
「我說過的，悅馨，你可以隨便利用我。」徐斯言不動聲色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沈奚剛要說話，范起卻走過來把她給拉開了，不太客氣的說：「徐總，自重。「
徐斯言沒有久留。
沈奚看了眼范起，他並不驚訝，顯然是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的，小輩裏面知道這事的，並不少。
「謝謝。「她說。
「賀睢沉讓我來給你送合同，並且還讓我給你帶句話。「范起說，」他說，他不想要那五百萬，讓你行行好。「

175
儘管范起不知道賀睢沉讓他帶話的完整經過，也不知道他們之間五百萬的糾葛，但還是能夠感覺出來，賀睢沉是在示好。
沈奚的神情也有幾分變化，她沉思着，不知道在斟酌什麼。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賀睢沉怎麼就願意重新跟你合作了。」范起道。
畢竟一開始，賀睢沉再怎麼禮貌客套，在這件事情上，卻並沒有鬆口的打算。
沈奚沒有解釋，只是看了眼合同，抬眼看着范起，說：「你能不能也替我轉告賀睢沉，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條款還得談談。」
「當然可以。」范起道。
沈奚說：「你讓他給我打電話吧，有時間，我讓助理過去跟他談後續。」
「怎麼不自己過去？」
沈奚想了想，還是跟他說了事情的經過，陳母的態度，她也模糊的形容了個大概。
范起便心裏有數了，這樣一來，短時間內，再跟賀睢沉見面，確實不太好。人家長輩心裏多少覺得膈應。
沈奚沒想到她這邊前腳才讓范起幫自己轉告，後腳賀睢沉就直接來了公司。他顯然情緒沒有那麼愉悅，說：「什麼事自己不來，就全部交給你助理了？」
他西裝革履的，看着她的眼神有點冷。
沈奚看了他一會兒，轉身去給他接了一杯咖啡，說：「坐吧。」
賀睢沉坐在了她的對面。
「我對你提的價格不太滿意。」沈奚溫和的說，「賀睢沉，雖然我想跟陳氏合作，也願意給一個合理的價格，但是不代表，我不賺錢。前兩天那一單還算合理，這一單真的不行。」
「你這一單白做，我才肯給你上一單，不然上一單也是免談的事。」賀睢沉公事公辦道，「你想要合作，就得給我別人給不了的優惠。當然，你也可以不接第二單，但是就不會有之後的第三單，第四單。」
沈奚沉默了。
賀睢沉皮笑肉不笑的好心提醒說：「悅馨姐，你不能光看現在，你得往長遠了看。這一單是虧了，但是長遠來看，這絕對不是吃虧的事。」
原來他的合作，也不是一時之間，因為男女那點事，而意氣用事，也是經過精打細算過的。好說話，也是因為他確實佔到了便宜。
賀睢沉算得可是相當精明。
沈奚不敢保證，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麼。
儘管賀睢沉說的長遠來看的確划算，但要是這樣就真簽了，難免會讓人察覺不對，畢竟他說的長遠計劃還只是一個大餅，沒有人會因為一個畫畫的大餅真的就不賺錢了。
沈奚搖搖頭，說：「賀睢沉，這個價錢，真談不了。要不你再稍微往上提一點，我們好商量。」
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挽着襯衫袖口，漫不經心的說：「悅馨姐，你一直想要跟陳氏合作，是不是心裏有什麼打算？」
沈奚心下一緊，面上溫和道：「想賺點錢罷了，所以你價格不提，我真接不了。」
「不只是你，加上我父親的態度，事情看上去沒那麼簡單。」賀睢沉又抬眼，直直的看着她，他的眼神過於銳利，帶上了些壓迫感。
在他的洞察下，她表現得相當平靜，說：「賀睢沉，你不能因為不想要那五百萬的事，就來找茬。」
這句話讓賀睢沉頓了頓，故意壓着她的氣場撤去，隨意的靠在了椅背上，說：「悅馨姐，你知道的，我不缺那五百萬。」
「你可以拿去做公益。」她給他建議。
賀睢沉笑了，不過沒什麼含義，說不上來是高興或是生氣，他微微俯身，同樣語氣也分辨不出什麼含義，說：「悅馨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這個結果。「
他說話的同時，一隻腳有意無意在桌面下輕輕蹭他，他很有技巧，十分刻意的貼着她小腿內側往上，她躲了幾次，嘗試無果，躲不開。
助理進來，他也沒有收回去，很是肆無忌憚。
沈奚臉上的情緒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助理並沒有發現他們桌面下的洶湧，忙前忙後，把文件重新打印了一份，又給他們續了咖啡，才退了出去。
沈奚這才蹙眉，說：「賀睢沉，談事就好好談事。「
「似乎沒什麼好談的了。」他說。
沈奚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價格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提的，所以沈奚在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試探什麼的情況下，不可能也不能把這個項目談下來。
她心裏有一半的肯定，賀睢沉是在試探她。
沈奚沒想到賀睢沉的警惕來的這樣快，他甚至比范起更加懷疑她的動機。本來她以為，他應該要比范起容易信任她。
她看着看着，她對他這張臉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似乎又帶了點陌生。
「賀睢沉，你何必又要逼我。「沈奚說。
他看着她，沒有說話，眼底下寫着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片刻後，他起了身，說：「悅馨姐，抱歉，我想我們這一次，大概沒辦法合作了。私事，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你行行好。「
這一句話，從他嘴裏轉述出來，跟范起說出來的，語氣完全沒法比。范起說的，更加卑微，但是從賀睢沉自己嘴裏蹦出這幾個字時，只會讓人感覺出幾分強勢和玩世不恭的味道。
不過，也算是在示好。
沈奚放在桌面上的手握了握，說：「我跟徐斯言的事情，長輩們已經知道了。」
賀睢沉並不在意這個問題：「那又怎麼樣？」
好一句那又怎麼樣。
「讓她們失望，並不是什麼好選擇。」沈奚說，「確實是我沒有做對，當初但凡我更成熟點，就該清楚，我一個追了徐斯言那麼久的人，不應該跟你有什麼。」
賀睢沉笑了笑，這個笑是真的有點冷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悅馨姐，你最不應該的，是沒有在跟我在一起是的時候，把這事跟我坦白。」
沈奚當時只是以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只需要把你的現在或是未來交給對方，她沒有想過，原來過去也該交代的一清二楚。
或者說，她沒有想過，得一開始，就得把過去說清楚。她想未來還有那麼久，總有機會說。
「但凡你在前邊就跟我說清楚，我根本不會像狗皮膏藥一樣，在你身邊糾纏你。」賀睢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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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睢沉那時候，是真的喜歡沈奚。
但是喜歡歸喜歡，一開始要是清楚那點事，他就不會讓這段戀情開始。
沈奚愧疚說：「抱歉。」
「這時候說抱歉，已經晚了。」賀睢沉起身，似乎是打算走了，「你也不需要覺得對不起我，你給我答覆就行。悅馨姐，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沈奚心緒萬千，賀睢沉顯然是感覺到她不對勁了，才會故意試探她。
她仔細回憶了許多細節，也沒有想到是從哪一步開始，他變得警惕起來的。反正不會是離婚之前，那說明也就是這半年。
是因為單身酒開始，還是顧澤元酒後隨意的說了一句她有孩子？再或者是，她堅持要跟陳家合作，他這幾天回過神來不對勁了？
其實賀睢沉不管跟她好是不好，從來都不會真懷疑她。這半年人學的圓滑，也更加在意利益，自然也就開始變得誰也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