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歡猛然驚醒！
一睜眼便對上了母親哭紅的雙眸。
「魚魚，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方母顫抖抱着人，壓抑着哽咽。
「媽……」
沈予歡驚恐望着自己軟趴趴的右手：「我的手真的廢了嗎？我真的不能參加高考了嗎？」
「不會的不會的，魚魚你別多想，媽媽……會帶你去更好的醫院，媽媽一定能治好你……」
方母緊緊抱着人，語調很急，迫切希望沈予歡相信。
可越是這樣，沈予歡越明白，自己剛剛聽到的都是真的。
她的右手廢了。
死死睜眼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淚，她張了張嘴，用盡了一切力氣，才勉強說出平靜的一句。
「我知道了，媽，我相信你……我有點餓了，想喝你燉的排骨湯，可以嗎？」
「好，媽馬上回去給你做。」
「嗯，謝謝媽。」
待方母離去，沈予歡的淚才落下。
她抹了把淚，咬唇右手試着用力，可哪怕她用力到汗水滾落，耳鳴陣陣，也沒讓右手動彈半點！
她再也拿不起筆了……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她含淚抬頭看去，卻見傅司寒牽着秦萌萌走入。
見到秦萌萌，胸腔的怒火剎那迸發，恨到了極致，她的唇瓣顫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司寒看了一眼沈予歡軟趴趴的右手，眼底閃過悲憫：「萌萌聽說你受傷了，特地讓我帶着來看你。」
話落，秦萌萌好像被嚇到，她一改之前的囂張，貼着傅司寒哭哭啼啼。
「對不起啊沈予歡，我不是故意沒報警的，我實在太怕了，跑出去不久就摔暈了，等我醒來，你已經送來了醫院……」
「不是故意？」
沈予歡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啞着嗓子質問：「我們明明不熟，你卻對混混說我是特地去幫你，你自己逃跑卻反手把我推向他們！你安得是什麼心？！」
「我要報警！我要告你！」
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秦萌萌的痛點，她當即捂住耳朵，眼淚刷刷落下：「不要說了！不要……不要……」
傅司寒忙把秦萌萌護在身後，沉眼刺來：「稚魚，你不能報警。萌萌有抑鬱症，報警會刺激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沈予歡不可置信望着自己喜歡了這麼多年的男孩。
指甲嵌進肉里，都無法遏制的全身顫抖：「那我呢？我活該受罪，就沒資格給自己討公道？」
傅司寒看向她眼裡的破碎，神情又軟了下來：「我知道方伯母供你讀書不容易，秦家會負責你的醫藥費……」
「誰稀罕他家的錢？」
壓抑的悲憤徹底爆發。
沈予歡嘶吼着：「傅司寒，我的手毀了，我的人生毀了，都是秦萌萌害得，像秦萌萌這種自私惡毒的人，就該受到制裁——」
「夠了！」
傅司寒冷下臉，忽得拽住失控的沈予歡，把她拉倒床上：「萌萌已經來道歉了，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一瞬，沈予歡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獃獃凝着譴責自己的男人，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傅司寒眸光暗了暗，鬆開手：「你冷靜一下，我們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帶着秦萌萌離開。
凝着他們的背影，沈予歡脫力倒在地上——
手斷了，她的前途毀了，傅司寒也變了……
她的世界好像都暗了。
接下來三天，沈予歡都沒有緩過來，只有母親在的時候，才會打起精神笑一笑。
這天傍晚，她一個人站在窗邊發獃的時候，門被推開。
扭頭，就見傅司寒提着大包小包的營養品走了進來。
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沈予歡眸光木然空洞，明明她什麼都沒說，但那雙眼睛好像在質問他。
——你過來做什麼？
——你還想要怎樣？
傅司寒呼吸一窒，移開目光不敢看她，放下東西問：「上次對不起，我說話太過了，你休養的還好嗎？」
沈予歡沒答，依舊靜靜盯着他。
傅司寒被看得局促尷尬，可他還是說出此次目的：「稚魚，方伯母說她報警了，你能別供出萌萌嗎？」
話如利刃，狠狠扎進沈予歡的心臟。
眸光瞬間起了水霧，她踉蹌走向男孩，扯住他的衣袖泣血質問：「你怎麼能說出這句話？」
對視間，眼看他眼裡有愧疚，他眼裡還有疼惜。
可幾秒後，他卻說：「我不是以傅司寒的身份求你，而是以你喜歡的人身份求你。」
「稚魚，別報警，就當為了這份喜歡。」
 病房忽得死一般寂靜。
沈予歡鬆開手踉蹌兩步，整個人失了魂。
良久，她才找到聲音，顫聲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
傅司寒垂下眼：「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揉着眉心，臉上的坦誠近乎殘忍：「只要你答應不報警，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條件任你提，除此之外，我會給你和方伯母一筆錢，讓你們此生後顧無憂——」
「夠了。」
沈予歡聽着少年的妥協，這些一字一句，都是他為秦萌萌做的。
腦海在轟鳴，心口疼的快要裂開。
她的喜歡，她的心意……被傅司寒踩在腳底下狠狠碾壓。
還有誰比她可悲？
她閉上眼，轉過身緩了很久，才擠出一句：「……我答應，你走吧。」
傅司寒看着眼前消瘦的人，明明已經如願，可胸口卻悶堵，喘不過氣。
等了幾秒，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才低聲告辭：「謝謝，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沈予歡一動不動，碎發遮住她蒼白的臉頰，只露出消瘦的下巴。
等門一關，她再抬頭已經淚流滿面。
她不是為了傅司寒讓步。
她只是……敗給了自己的愛情。
沈予歡修養的一個多月，回到學校，此刻距離高考只有40天。
每個遇見的人，都滿臉可惜。
「哎！沈予歡一直是年紀第一，怎麼就倒霉遇見混混了？一個考清北的好苗子，就這麼廢了！」
議論入耳，沈予歡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