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宸頓住腳步，眼神沉了沉。
沈雲玥渾身一僵，緊接着，君御宸冰冷的嗓音如驚雷響徹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裝模作樣！」
沈雲玥心臟像是被擰成一團，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許久，她眨了眨眼，聲音輕的幾乎聽不清。
「王爺教訓的是。」
君御宸抬腳從她面前走過，臨出門時，吩咐了一句：「趕緊打掃乾淨，別讓雪舞見了噁心。」
沈雲玥強撐着從地上爬起，走到院內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傷，疼的沈雲玥止不住的發顫。
她擰了抹布，跪在地上，將自己的血一點點擦凈。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雙繡花鞋停在她面前。
沈雲玥動作一頓，抬起頭來，便看見林雪舞帶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笑，聲音輕柔：「王妃辛苦了，打掃的很乾凈，起來給我奉茶吧。」
沈雲玥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來，低聲道：「夫人，請喝茶。」
林雪舞看着杯盞上的血跡，用手帕捻着接過，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
沈雲玥怔怔看着林雪舞半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當年你為什麼要主動離開？」
林雪舞抿茶的動作一頓，旋即輕聲開口：「我當然要離開，這樣一來，阿宸會永遠都記得，是你逼走了我。」
沈雲玥瞳孔一縮，明明眼前的林雪舞是個人，可她卻像是看到了蛇蠍一般身上發冷。
林雪舞眼中嫉恨與得意相融，顯得詭異至極。
「我除了出身青樓，哪點不比你強？」
「可你是先帝賜下的王妃，哪怕在王府所有人都叫我夫人，可在皇家玉牒上，我算什麼？」
「沈雲玥，是你佔了我的位置！」
沈雲玥渾身一顫，竟無力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入夜，沈雲玥才回到王妃院。
春桃看着她傷痕纍纍的手，驟然紅了眼：「王妃，我去請大夫。」
沈雲玥疲憊的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副半成的護膝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沈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膝當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
很快，春桃帶着顧澤進了院子。
顧澤踏進房門，腳步便是一頓。
桌前的沈雲玥，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
顧澤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認識的沈雲玥，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這個，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診脈後，看着沈雲玥，語氣微沉：「王妃不曾按時用藥？」
沈雲玥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記了。」
顧澤心裏驀的騰起怒意。
「什麼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墜了沈家名聲！」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不肯和離么？」
沈雲玥愣了愣，隨即心裏猛地發酸。
顧澤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麼傳的。
她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
「顧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兒身，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沈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君御宸！」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君御宸當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
沈雲玥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住沈家，我甘之如飴。」
顧澤徹底怔住。
「你走吧。」沈雲玥站起身來，指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
君御宸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沈雲玥一耳光！
沈雲玥的臉偏向一邊，瞬間浮起紅印。
她耳朵嗡嗡作響，可君御宸的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