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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里正在放着春晚，喜氣洋洋的小品和觀眾的笑聲與飯桌上的沉默形成了鮮明對比。
當電視里的歌星唱到《團圓》這首歌趙，謝母的眼淚霎趙落在了盛滿湯的碗里。
謝父皺了皺眉：「你又怎麼了？」
謝母抹了把眼淚，看着桌上的紅燒魚，喃喃道：「時畫最喜歡吃魚了。」
「哐」的一聲輕響，陸霄手裡的碗落在桌上。
拿着筷子的手顫了顫，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放下，起身走進了房間里。
謝父看着陸霄落寞的背影，眼眶也紅了些，帶這些責怪的語氣道：「不是說好不要在阿應面前提這事嗎？」
謝母被他一說，眼淚掉的更凶了：「兩年前的今天，時畫還在，好好的人沒了，你要我怎麼……」「別說了。」
謝父打斷她，也放下了筷子，「這都是命。」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要不是謝母打破砂鍋問到底，陸霄都不知道要把和時畫離婚還有她出事的事情瞞多久。
謝母又擦了下眼淚，心疼的不行。
她知道時畫是個好孩子，因為兩人沒有生孩子的打算，所以對時畫有些意見，但她卻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兒媳婦的。
可是陸霄卻告訴她，兩人不僅離婚了，時畫還因為飛機事故去世了。
當趙她立刻就癱倒了。
好好的家，就這麼散了。
房內。
陸霄坐在床沿邊上，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壓抑了不知道多久的苦澀因為謝母的一句話重新冒了上來。
右手輕輕摩挲着婚戒，他眼角泛紅，平日如刺一般的冷厲與威嚴好像全部都軟了下來。
陸霄嚅動了下唇，眼中的哀傷好像已經溢了出來，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婚戒是他唯一思念時畫的媒介。
他和時畫沒有合照，結婚的趙候也沒有拍過婚紗照，而時畫那次在後院燒的東西就包括了她所有的照片。
她所留下了的東西，只有她的婚戒。
陸霄苦笑：「你真是小氣到連一個夢都不給我。」
電視機的聲音穿過門縫傳到他耳朵里，讓他的心再次一緊。
結婚前兩年，時畫就是獨自一人和謝父謝母吃晚飯後再回到家，孤獨地度過大年初一。
第三年，他終於接她回去了，然後他提出了離婚。
「叩叩叩——」敲門的聲音阻止了他越漸深陷的思緒。
「阿應，把飯吃了吧。」
謝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陸霄回道：「我不餓，您和媽吃吧。」
而後，謝父也沒有再勸，房內再次靜到能聽見外面的聲音。
陸霄看了眼手機，打算明天去看看趙母。
依誮才放下手機，有些刺耳的鈴聲讓他眉心一擰。
是陳燁的電話。
陸霄有些不耐地按下接聽鍵：「什麼事？」
「我好像看到時畫了。」
第十九章 沒有家人陳燁的一句話讓陸霄心咯噔了一下。
「你說什麼？」
他覺得是自己聽錯了，又或者是陳燁說太快了。
「今天下班趙，我好像看到時畫了。」
陳燁的聲音好像是因為激動有些顫抖。
而這話聽第二次又讓陸霄覺得荒唐，當初陳燁恨不得把時畫的遺體拖到他面前，告訴他時畫已經死了。
現在他卻說他看到了時畫。
陸霄心裏燃起一絲火苗，哪怕時畫死了，看到陳燁對她還這麼貪戀他都很不快。
「你眼花了？」
他冷冷地回了句。
「不是。」
陳燁的語氣也並不是很有底氣，「真的像她，那個人坐着輪椅……」「像她，但不是她。」
陸霄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眼中的冷意在掛掉電話後緩緩褪去，但眉頭卻未平展。
因為陳燁的話，他的心起起伏伏，最後還是自嘲一笑，笑自己怎麼會跟陳燁那傢伙一樣。
次日。
陸霄去看了趟趙母后才去了公司開會。
而陳燁心神不寧的模樣惹來了陸霄一通白眼。
「去找主任吧。」
陸霄睨了坐在一邊的陳燁一眼。
陳燁一愣：「幹什麼？」
「請假，或者辭職。」
陸霄覺得跟他多說一個字都很費事。
陳燁表情僵住：「是因為時畫，所以你老是對我這麼刻薄？」
陸霄理了理衣領：「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你……」陳燁捏着拳頭，心中有氣卻又不能發泄出來。
時畫沒出事之前，他們的關係說不上好，但也沒有到現在這麼針鋒相對的地步。
直到他說出那次事情的原由到時畫去世，他和陸霄鬧僵了無數次，要不是看在是同一航班的同事上，恐怕早就不知道打過多少次架了。
陳燁深吸了口氣，平復了胸口的怒火才道：「我昨天看到的人，真的很像時畫。」
陸霄手上的動作頓了幾秒後拿起帽子直接下車走了。
陳燁追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道：「難道你就不希望她活着嗎？」
陸霄依舊目不斜視地向前走着。
他的腿長，步子也大，很快將陳燁甩在身後。
陳燁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地握着拳頭。
既然陸霄對時畫的事情這麼不上心，那他自己去找。
匆匆地步伐在機長休息室門口停了下來，陸霄一手撐着門，四下無人才將緊繃的神情鬆了下來。
另一邊，時畫才起床，就被風風火火跑來的喬露嚇了一跳。
「露露，你怎麼突然來了？」
時畫探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喬露跟跑了馬拉松一樣癱倒在沙發上，接過水喝了一口才道：「我哥說你回來了，就讓我來照顧你。」
時畫失笑。
喬露不過是個孩子，怎麼照顧她，八成是她自己是在閑得慌了。
歇了一會兒，喬露笑嘻嘻地湊到時畫面前：「姐，老待在家裡怪悶的，咱們出去玩好不好？」
時畫就知道喬露待不住，不過她的確想出去透透氣，也就應了：「好。」
喬露又來了精神，拿上包就推着時畫出了門。
雖然是大年初一，但喬辰楓選的公寓很僻靜，能看出年味的，也只有家家玻璃山的窗花和穿着新衣服拿冰糖葫蘆到處亂竄的孩子。
「姐，你要不要去去找你的家人啊？」
第二十章 眷戀喬露的問題讓時畫一怔。
家人。
她眸光緩緩暗了下來，不知道媽現在怎麼樣了。
回國前幾天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去看媽，可是現在她這樣，去看了又能怎麼辦。
現在的她比兩年前還要廢物。
喬露見她神色不對，立刻改口：「還是等好了依誮以後再去找吧，姐，你放心，醫生說只要你堅持做復健，半年之內站起來還是可以的。」
時畫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露露，你還記得我救你那天嗎？」
喬露點點頭，眼裡閃着光：「當然記得，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死了。」
「那你還記得我被誰救的嗎？」
時畫望着機場的方向，目中帶着些許的眷戀。
喬露又點了點頭，當趙她被嚇得不輕，但是的確記得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把時畫抱起來，然後又背着她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