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顧之川》[時夏顧之川] - 第4章
顧之川則冷冷地睨着他,祁晟看見自己這個如臨大敵的表弟,覺得好笑。
他年少時的確喜歡過時夏,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麼還能讓這個表弟醋成這樣。
「時夏,聽說你跟阿景也快結婚了,恭喜。」
時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謝謝,還沒定日子呢。」
本來訂婚後的第二個月是該舉行婚禮的,可顧之川最近一直為了江吟的事沒回家,自然也將商討婚事的這件事望到了九霄雲外。
而她,還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天。
她還要說些什麼,顧之川卻早已牽着她去跟別的親戚打招呼。
他一副不能忍受她跟祁晟多說一句話的樣子,自己卻也沒給她好臉色,大概還在為上次吵架的事生氣。
沒多久,顧之川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時夏正好看過去,瞥見了江吟的名字。
她默默收回目光,假裝沒看見。
顧之川很快鬆開她的手,說了句有事,便走出去接電話。
看着他的背影,時夏身體一陣發顫,祁晟過來,看見她顫抖的樣子,關心道:「你怎麼了?」
時夏白着臉搖頭:「沒事,有點冷而已。」
祁晟聞言,立馬解開西裝外套,剛要搭在時夏身上,身後就傳來顧之川冷冷地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他冷睨着兩人,祁晟收回了手:「時夏好像不太舒服。」
說完,怕引起誤會,他便離開了。
顧之川這才看向她,發現她臉色的確有些白。
他立馬將自己的外套搭在時夏身上,「不舒服為什麼不跟我說?」
時夏垂眸,低聲道:「你不是去接江吟的電話了嗎。」
顧之川一滯,下意識解釋:「她只是跟我請假,想休息幾天,沒別的事。」
時夏並沒有拆穿他,不想兩人在她最後的時間下還慪氣下去,她紅着眼抓住他的衣角,「對不起,那天是我說得太過分了。」
彷彿沒想到她會主動示弱,顧之川聲音頓了頓:「我也不好,那天太衝動了。」
說罷,兩人再無話。
時夏心裏微酸,從前相愛的時候,他們也曾無話不談,只是如今,倒好像不知還能說什麼。
第七章
宴會結束之後,顧之川終於跟她一起回了家。
深夜,卧室里寂靜無聲,她和顧之川背對背而卧,誰都沒有說話。
但時夏知道他應是醒着的。
半晌,她開口:「明天我們去海邊好嗎?」
她不知道做什麼才能讓自己和他之間回到從前,只能做一些戀愛時曾做過的事,試圖喚起他的回憶。
身側的人沒有立即回答,過了幾秒,低沉的聲音才傳來。
「明天公司有會,可能沒時間。」
時夏「噢」了一聲,壓下心裏的失落。
又過了許久,她緩緩開口:「顧之川,兩年前的事,對不起,我……有苦衷。」
這一次,沒有聲音傳來,身側只有他平緩的呼吸聲。
這是第一次,她想為自己解釋些什麼。
可陰差陽錯般,顧之川並沒有聽到。
彷彿連老天都在告訴她,無論她怎麼努力,好像都和顧之川回不到從前了。
這天,她整理房間的時候,從顧之川衣櫃里看見一條黑色的手織圍巾。
很普通的用料,很蹩腳的手法。
一看就知道是哪個不會織圍巾的小女孩親手織的。
恰巧,時夏在剛回來時,也從顧之川的兄弟們口中聽說過,江吟追他的時候,最喜歡給他送各種各樣親手做的東西。
這條圍巾,想必也是她送的。
他連江吟送的圍巾都捨不得扔掉,小心翼翼的藏在衣櫃里。
她又哪裡來的底氣,想讓兩人回到從前。
不知不覺,天氣轉涼,京北步入了今年的冬天。
時夏的身體越來越差,胃痛和頭痛輪番折磨着她,讓她每天都愈加虛弱。
可接近年關,顧之川越來越忙了,忙到每天都沒空跟時夏說幾句話,更加無法發現她一天慘白過一天的臉。
但時夏卻敏銳的發現了顧之川的不對。
從上周開始,他似乎每天出去的更早,晚上也回來的早些了,而且每天時間都很固定。
時夏覺得不對勁,在某天顧之川又早早醒來出門後,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居然正在下雪。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時夏自從生病後怕冷的厲害,將自己裹得厚厚的,打車跟在顧之川的車身後。
她看到司機開車的方向並不是去祁氏集團,反而停在了一棟公寓大樓底下。
時夏坐在的士里,遠遠的看見顧之川下了車。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襯得人身材頎長,矜貴優雅。
下車後,顧之川打了個電話,然後便靠在車旁等着。
白茫茫的雪地里,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穿着白色棉衣的嬌小身影從公寓里走了出來。
是江吟。
看見下雪,她似乎非常高興,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麗。
顧之川則在一旁溫柔地看着她,眼裡是時夏曾無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腳下一滑,顧之川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兩人抱在了一起,時間彷彿在此刻靜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墊着腳,臉一下下朝顧之川的唇靠近。
時夏再也看不下去,移開了目光,崩潰道:「師傅,往回開吧!」
車子掉頭,她終於再也看不見那個畫面。
第八章
「阿景阿景,下雪了,初雪要許願,趕緊許願!」
「阿言,你對雪許願不如對我許,我幫你實現願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許願你趕緊親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紅,一邊斥她一邊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時夏打了個激靈,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才看見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幾片冰涼的雪花。
她淚流滿面,收回了手。
晚上,顧之川回來時,又是跟前幾天一樣,準時準點。
他一進門,就看見時夏坐在餐桌前發獃,桌上是她做好的飯菜。
他掃了一眼,「我已經吃過了,你先吃吧。」
說完,他邁步往卧室走去。
時夏卻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嗎?」
顧之川停住腳步,看向她。
時夏平靜的回望過去:「你這幾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嗎?」
顧之川眼神一沉,連音量也陡然高了幾分,「你跟蹤我?」
他最關注的居然是這個。
她看着他,「顧之川,你是不是……」
顧之川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不耐煩的打斷:「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強調。」
時夏一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她只是想問,你是不是愛上江吟了。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態度太差,顧之川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為她一個人住,上周遇到一個流浪漢跟蹤她,差點跟到家門口闖進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幾次讓我幫她,我才去的,你別誤會。」
時夏下意識問:「她不能報警嗎?」
顧之川冷淡道:「沒有造成實質傷害,警察不會管她,時夏,同為女生,你難道不能體會她的無助嗎?」
時夏好像沒辦法再說別的話,再問下去,只怕又會讓他覺得自己冷血。
江吟總是能有各種各樣的正當理由,讓顧之川關注她,照顧她,而他也心甘情願。
半晌,她低下了頭,沒有再說什麼。
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說:時夏,同為女生,你不能體會江吟的無助嗎?
她能。
她當然能。
好像連顧之川都忘了,在時夏17歲的時候,他也曾像如今保護江吟一樣,做她的護花使者。
時夏長得漂亮,讀高中時總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騷擾。
最過分的一次,那幾個混混把她堵進小巷子里,逼時夏答應他們老大的表白。
那一天,是顧之川及時趕到衝過來,為她跟幾個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衝動,又從小學過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臉上鮮血直流,最後抱住怕得發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顫抖着道:「阿言,別怕。」
之後,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學放學,跟了時夏整整一學期,讓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學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樓下聽到少年的叫喊。
「阿言,你的騎士來了!」
那是17歲的顧之川。
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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