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家有美嬌娥》[世子家有美嬌娥] - 第4章

夜色冷寂。

葉謹言正抱着懷裡被墨狐皮大氅遮住身子的霜兒,腳步匆匆地穿梭在教坊司的迴廊上。

教坊司的侍女們見他氣勢斐然,腰間別著的金石令牌鈴鐺作響,只敢垂首躬身行禮,無一人敢多問,也無一人敢硬攔。

霜兒陷於暖意融融的墨狐皮大氅中,方才的驚懼與戰慄皆不見了蹤影,只余耳邊清晰可聞的壯碩心跳聲,及被男子抱在懷中的彆扭與堂皇。

她鼓足勇氣從那大氅的縫隙處偷瞥了一眼抱着她的男子。

只這一眼,卻讓她不由得鼻子一酸。

這些天壓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

杏眸氤氳起了淚霧,如珠般的淚滴在了大氅的綉邊衣縫,擦着葉謹言的手臂而落。

察覺到懷中女人微顫的身姿,和嚶嚀而起的哭聲。

葉謹言不由地放緩了腳步,憶起方才在花閣里她只着一件單薄肚兜的凄苦模樣,心裏不由地生出了兩分憐憫。

被父母嬌養至今的貴女淪落成了伺候男人的官伎。

實在是可憐。

出了教坊司後,葉謹言便把霜兒抱上了馬匹,駕馬行去了京城西街的汨羅巷。

汨羅巷內有一素園,頗為精緻小巧。且葉謹言已事先安排好了兩個機靈的丫鬟,隨身侍候霜兒,其餘衣食住行他也安排妥當。

如此行事,也算無愧於心了。

臨到素園門前,小廝梧桐已候在了紅漆木大門外,正提着琉璃燈盞遙目眺望。

葉謹言翻身下馬,瞥了眼遠處深暗的夜色,本欲讓霜兒自己走進素園裡頭,他便折返回葉國公府。

可霜兒哭了一路,僥倖得了葉謹言所救後愈發傷心難當,憶起不知安危的爹爹和娘親,更是悲從心來。

唯一能讓她生出幾分暖意的便是葉謹言寬闊的懷抱。

霜兒也明白。

王家遭難,她又入了那不堪的教坊司,此生只怕與心愛之人再無緣分。

可她想的愈明白,心裏便愈發苦澀,淚意也便愈發洶湧。

霜兒半是傷怮半是歡喜,便抬起柔荑攀住了葉謹言的胳膊,淚意漣漣地抬起杏眸,說:「多謝世子爺。」

藉著琉璃燈盞透出的曦光,葉謹言將霜兒眸中的繾綣與不舍盡收眼底,她身子瑟縮單薄得只剩一團,杏眸腫得如桃兒一般。

不由得讓葉謹言憶起了去歲在獵場里獵到的那隻小鹿,也是這般濕漉漉的純澈眸子,瑟縮着身子趴伏在他的靴邊。

頂着如此清亮的眸子,那一句要離去的話竟不知怎得說不出口,葉謹言見她淚意仍是不止,便蹙着眉說:「別哭了。」

嗓音雖冷硬,可在出口的一霎那已收起了些凄冷,多了兩分柔意。

一旁的梧桐聽得這等嗓音,牙酸得只恨不得一頭鑽進牆邊的狗洞里。

霜兒果真收起了淚意,只是那雙如玉脂般的素白柔荑卻不肯從葉謹言胸膛前落下。

她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葉謹言要如何安排她,更不知教坊司里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會不會再追上來。

眼前之人,是她唯一的倚靠。

梧桐到底是記掛着府里的表小姐還在等着世子爺回府一事,便清咳一聲,以示對葉謹言的提醒。

這一聲咳嗽劃破了夜色的寂靜,也讓葉謹言莫名軟下來的心腸重又硬了回去。

他立時沉下臉,強硬着掰開了霜兒攀住他衣襟的手。

霜兒白了臉,軟着嗓音幾近祈求地說:「我不哭了,求世子爺不要惱我。」

如此卑微,如此可憐。分明是在那教坊司里被嚇得狠了。

葉謹言嘆了一聲,說:「你放心,那些人不會再追上來。」說罷,他便斂下眸子,不再去看霜兒凄苦的眸色,欲帶着梧桐離去。

可他方才邁開一步,霜兒便如受驚的小獸般發起抖來,顫着嗓音問:「爺是要走了嗎?」話落,豆大的淚珠沁出眼角。

今夜的葉謹言已是分外心軟,當即便斂下漆眸,冷聲說:「素園內有伺候你的丫鬟,若是缺了什麼就與她們說。」

說罷,便揚長而去。任憑身後的霜兒如何哀切,都似恍若未聞一般。

*

自那日葉謹言將霜兒送來素園後,他便再未現過身。

伺候霜兒的兩個丫鬟名為秀玉和秀珠,皆生的清麗動人,伺候人的活計也做的十分周全,只是不大愛與霜兒說話。

霜兒惦記不知下落的爹爹和娘親,又被秀玉勒令不許出素園半步,便只得日日靠在支摘窗旁的軟塌上,盼着葉謹言的到來。

霜兒自覺欠了葉謹言莫大的恩情,實在無以為報。便從秀珠那兒要來了針線筐,一針一線地替葉謹言繡起香囊來。

霜兒綉香囊時的神色專註又沉靜,白的晃眼的柔荑在穿針引線間沾染着些歲月靜柔的韞色,無端地便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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