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西線1944》[守望西線1944] - 第8章(2)

哭。

從見面到現在,自始至終,她還沒有對我說過一句話。

看着面前兩位中年女性那種激動的神態,我實在不忍心將真相告訴她們。

「我。。。我。。。,很抱歉,雖然我知道您是我最親的人,但我現在已經記不起您的名字了」一邊說,我一邊用手指了指額頭上的疤痕。

這位母親那種逐漸睜大眼睛的神態,看得我真的於心不忍。但是比起另外一個故事來,我認為還是失憶這個故事更讓她能接受一點。

「哦,我可憐的孩子,我是你的媽媽瑪麗,這位是你的姨媽妮娜,你可記住了,千萬不要再把我們遺忘了。」

瑪麗紅腫着雙眼,用哭腔對我訴說著心裏的要求,我跪着的身體隨即再次劇烈的顫抖起來。

妮娜也走過來,將我們母子一起擁抱,三個人就這樣相擁着好長時間不願意分開。

慟哭過後,瑪麗要求我站起來給她看看,我笑着站起來,並戲言並沒有缺少什麼零件,此舉又引得兩個中年女人一陣抽泣。

看着我一身儘是補丁的黑色制服,瑪麗似乎很不舒服,怒氣沖沖的走到裡屋找出一件看上去是我以前穿的舊衣服讓我換上。我想起一身慘不忍睹的傷痕,不敢當著她們的面換衣服,只能推說晚上洗了澡再換。

晚上,瑪麗和妮娜阿姨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只可惜我這舌頭還遺留着後世嗜好麻辣的習慣,實在是一時難以接受這又甜又鹹的平淡風味,只能推說醫生安排康復後一段時間內盡量少食。

接下來的兩天,算是我轉生後過的最輕鬆舒適的日子了。

翻看這位巴里特·卡爾生前的日記,這時候我才知道他是個獨子,而他的父親早在一戰的時候就已經過世。

他們家似乎除了妮娜阿姨外還有親戚,但遺憾的是不論是相冊還是他的日記上面,都沒有可用的額外信息。

妮娜阿姨看到我回來後也回家去了,留下我與瑪麗兩人。

這時候,我實在想不明白,明明就只能跟母親一人相依為命,這巴里特為什麼還那麼英勇,難道就不怕自己的老母親一個人孤苦伶仃。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第三天中午,我還在補着身體欠下的瞌睡,就聽到有人在樓下咚咚咚的敲門了。

瑪麗應聲去開門,然後就是驚呼一聲『不』,沒了下文。

我怕她有意外,急得穿着睡衣就慌慌張張的衝下閣樓。結果下樓才注意到,是三個身穿黨衛隊黑制服的人冷着臉在門外,而瑪麗已經癱坐在台階上。

「巴里特·卡爾上尉?」

其中一個人開口詢問我。

「對,什麼事?」

「這是你的新制服、補辦的證件,以及調令。」

那人確認我的身份後,一側身,讓身後人遞上了物品。

我上前接過制服,攤開看是一套黑色的夾克,外加一套灰色的軍官制服。軍官證看上去像後世的黨員證,外包塑料可以對摺,條條款款寫的很複雜,讓我感興趣的是竟然還有一張我的大頭照,我都懷疑他們哪兒弄來的。而調令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請務必於3月29日上午10點趕往柏林火車站9號月台。』

「29號,那不就是明天嗎?怎麼這麼快,我就沒有休假的日子?」這樣急迫的調令讓我不由得有些惱怒。

「很抱歉上尉,我們只是負責傳達,不能也不必對你的疑問作回答。」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一直跟我對話的這個黨衛隊員掛着中尉軍銜,那口氣真是牛的可以。

「嗨,希特拉!」這個中尉見我沒說話,直接給我來了個納粹禮。

這逼迫得我不得不用納粹禮回敬。

黨衛隊中尉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將雙腿一併,傲慢的對我說道:「那麼,告辭了。」

尼瑪,拽什麼啊,拉你這廝去東線,我保管你屎尿都嚇出來!

看着這三個黨衛隊員遠去的得意背影,再看看我手中與他們顏色一致的黑色制服,氣得我直接將那套黑色的夾克制服往地上一扔。

「喔,不,不,我不要我的巴里特離開我!」身旁瑪麗的哭泣聲才讓我回神。

我蹲下身子,將瑪麗扶起來,然後緊緊的抱着她。

心中卻在咒罵這些蓋世太保的工作效率實在太高,這麼快就找上門不說,甚至連制服都給我準備好了。

反抗,是不根本不在考慮之內的選項。即便我能反抗,那代價將是我無法承受的巨大。

看着地上的黑色制服,第一次,這是我第一次對這身黑色制服產生厭惡感覺!

臨別,我將巴里特身前所穿的最後一套衣服,也就是這套打滿補丁的黑色坦克兵夾克服疊好。

又將他身前所獲得的所有勳章,包括剛剛我替他獲得的這塊金質戰損勳章一併放在了疊好的衣服上。

然後遞給斜靠在房門,要不是靠妮娜攙扶就幾乎無力站直的瑪麗手上。

「別嫌棄,媽媽,這是您兒子的榮譽。」

瑪麗眼含着淚水,抽搐着胸腹,無法言語。

「拜託您了,阿姨。」妮娜忍住淚水,不住的點頭。

做完這一切,我頓覺輕鬆很多。

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我實在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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