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壞了，人家當然退親了。」

「呸，誰說我腦子壞了？你看我像腦子壞掉的人嗎？」

「不像嗎？」

魏反思冷哼一聲，「怎麼說也訂過親，我爹娘就這麼答應人家退婚了？現在是封建社會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大，堂堂的大家閨秀竟公然退親，這明家也太下作了吧！」

老成一拍大腿，頗為贊成地說：「少爺這話可真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我家的丫頭翠兒生的也是標緻，我這當爹的物色來物色去，把他許給錢莊的三少爺做小，可那丫頭死心眼兒，偏偏跟漕幫跑碼頭的窮小子看對了眼兒，唉，這可怎麼辦呦。」

老成拽了拽肩上的鐵鍋，狠狠道：「我就是綁也得把她綁去，跟着錢莊的三少爺吃香的喝辣的，何苦跟窮小子勞苦一生？」

「老成，我得說一句：有你這種人當爹，翠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老成慢下腳步，不忿地問：「少爺，你咋能這麼說我？你也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能不聽當爹的？」

魏反思頗有些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老成：「你這當爹的首先得尊重女兒，翠兒是個人又不是小貓小狗，她有追求愛情與幸福的權利，再說了，誰說跑碼頭的小夥子一輩子就是窮苦的命？」

老成上下打量了一遍魏反思，用力抓了抓亂蓬蓬的花白頭髮，「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認真聽您說話。」

「唉，老成，我說的哪兒不對？你覺得我哪兒說的不對你可以反駁我啊。」

老成沒好氣道：「好話賴話全讓您說了，合著就您一人是好人，我們都是腌臢潑才。」

此時魏反思耳邊響起聲音：恭喜您獲得1點雙標值，現在雙標值為2。

哎呦，我去，難怪把老成惹火了。

魏反思訕訕道：「所以我就跟你說嘛，我腦子沒壞。」

「還不如腦子壞了好。」

「你……算了，看你年老體衰，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成嗆聲道：「您要是覺得我年老體衰，給，幫我背着米袋子。」

「背就背」，魏反思接過米袋，手腕一沉，米袋砸在地上，訕訕地說：「提不動。」

「那你背鍋。」

魏反思看着滿是油垢的大鐵鍋，往近處一湊又腥又臭，「這鍋多久沒洗了？」

老成冷哼一聲，重新扛起米袋子和鍋，快步走了起來。

魏反思尷尬地連忙跟上，悶頭趕路。

原以為離河邊不遠，誰知道碼頭竟然在東城，橫跨了整整半座城，兩人一直走到黃昏才看到碼頭的影兒。

老成依舊步履從容，魏反思卻是渾身大汗，貼身的衣服粘在身上瘙癢難耐。

這碼頭不大，一共泊了兩艘船，一大一小。

很顯然小一點的船是私人的船，說是船，卻更像畫舫。

大一點的船是個三層客船，看起來吃水很深。

渡口處有三個穿着灰白短打的武夫維持秩序，其中一人收了老成遞過去的兩個牌子，「金牌？」

那武夫上下打量了老成兩人一番，神色恭敬道：「兩位貴客隨我來。」

等魏反思三人進入船中，另外兩個武夫竊竊私語起來。

「這倆人穿的跟叫花子似的，沒想到竟然出得起頭等艙的價錢。」

「這頭等艙起碼得一個金幣，一般的大戶都捨不得，還真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