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秦時野，對不起，我不能對不起宋家。

瑤華宮的院子里。

八個下人排成一排跪在秦時野面前，眼裡皆是帶着無盡的忠心與真誠。

秦時野負手而立，淡道：「日後我便不來了，你們……保護好她。

「是，二爺。

秦時野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正要離開，卻聽身後有了動靜。

宋初棠的房門突然打開，她披着靛青色外袍站在那裡，靜靜的看着他。

秦時野心臟突的一跳，逼着自己挪開了視線。

宋初棠慢慢走到他面前，正要開口。

門外卻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

「陛下駕到。

第27章

秦清璋在乾清宮無法入眠，索性起身往瑤華宮來了。

剛進門，就見宋初棠站在廊下，披着一件外袍，月光照亮她的烏髮，顯得溫柔至極。

秦清璋停下了腳步，身為九五之尊，他從來這般躊躇不前的時候。

因為他的心亂，所以他沒有察覺到宋初棠眼中極力掩飾的驚惶不安。

片刻後，秦清璋還是走上前去，他語氣有些生硬：「怎麼站在門外？

「有些睡不着。

兩人的對話平平，但誰都知道，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覺了。

這也是秦清璋第一個不舒服的地方，宋初棠回來了，但卻不再是之前那個人了。

也是在這一刻，秦清璋才真正開始反思，他對宋初棠的利用，真的只有利用嗎？

秦清璋緩步走到她面前，道：「進去歇着吧。

宋初棠抬眸看他：「陛下要歇在這裡？

「是又如何？

秦清璋冷下神色，「不管你是宋初棠還是波斯公主，侍寢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宋初棠指甲掐進掌心，她勾唇一笑，眼裡卻沒有任何喜悅的意思。

「陛下說的對，畢竟這世上的女人，不管是誰對陛下來說，都唾手可得。

秦清璋沒理會她的陰陽怪氣，率先走進殿內。

如今已經是凌晨時分，可秦清璋坐在屋內，對於逢吩咐道：「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這裡。

「是，陛下。

宋初棠聽了他的話，不由腳步一頓，心臟頓時沉了下去。

從前，秦清璋不喜床笫之事被人聽去，也是這般遣開宮人的。

看着她臉上逐漸浮起紅暈，又慢慢蒼白，秦清璋心裏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點。

他輕咳一聲，沉聲道：「過來。

宋初棠慢慢挪過去，卻見他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坐下，今夜朕於你對弈一局，若你贏了朕，欺君之罪，朕便按下不提。

宋初棠眼前一亮，道：「陛下此話當真？

「一言九鼎。

宋初棠不動聲色的朝床後的陰影里看去，那裡已然沒有人影。

她打開棋盒，拈起黑子。

「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秦清璋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轉動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戶緊閉，唯有兩道對坐的人影被燭光映襯其上，閃動不休。

整整一個時辰，宋初棠下的越來越吃力，反觀秦清璋，卻有些氣定神閑的意思。

宋初棠心中蔓延絕望，原來秦清璋往日的每次對弈，都沒有全力以赴。

虧她還以為自己與秦清璋的棋藝不分伯仲。

宋初棠唇色微微發白，她咬了咬舌尖，讓暈暈沉沉的頭腦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盤上一寸寸掃視着。

終於，她在東南角的方位尋見了一處破綻。

啪。

一聲脆響，棋局終定。

生死不過一瞬之間。

宋初棠露出笑顏，抬眸看着秦清璋：「陛下，臣妾贏了。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艷。

秦清璋對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輸了棋，卻依舊勾起了唇角。

他不動聲色的將一顆白子藏於袖子里。

「是啊，宋初棠，你贏了。

第28章

宋初棠心裏的重擔終於放了下去，她看着秦清璋，清聲開口：「多謝陛下願賭服輸。

秦清璋瞥了眼桌上的棋子，淡淡道：「朕還有個附加條件。

宋初棠心裏一緊，聲音有些悶：「陛下請說。

她知道秦清璋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卻不知道此刻他要提出怎樣的條件？莫非他發現自己與秦時野的合作？還是想要她指認秦時野意圖謀反？

宋初棠心念急轉，秦清璋卻直接說道：「朕要你恢復宋家女的身份，重新回宮。

宋初棠驟然抬眸。

她神情微變，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秦清璋這個條件，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棋子的命運，哪怕再次入宮，但跟秦清璋也存在劃清界限的可能。

但若是再度回到從前，作為一個被擺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貴妃……

宋初棠心裏微微一刺。

活了兩世，難道她依舊逃不過命運的怪圈。

秦清璋見她久久未答話，臉色沉了沉。

「你不願意？

宋初棠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開口：「臣妾，謝陛下。

秦清璋不再追究她欺君之罪，也沒有問她為何會成為波斯公主，只是讓她做回那顆棋子罷了，她該滿足了。

宋初棠強行壓下心中抗拒，安安靜靜的坐在秦清璋面前，像是一尊精緻的木偶。

秦清璋直直看着她，然後又吐出一句話。

「這一次，朕不會再將你當棋子了。

宋初棠身體一震，卻沒有抬頭。

她眼裡划過一抹自嘲，開口道：「不將臣妾當棋子，卻願意給我從前的寵愛，陛下，這是彌補嗎？

秦清璋被她堵的一瞬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他心裏沉沉的，拿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宋初棠毫無辦法。

秦清璋自然知道該如何對付宋初棠，宋家便是最好的籌碼，可若是那樣，他與宋初棠就真的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放緩：「初初，朕知道從前那樣對你是錯，你至少給朕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哪怕對沈芯竹，秦清璋也不曾有過這麼溫言軟語的時刻。

可宋初棠卻只是問他：「是嗎？那陛下精心呵護着的沈芯竹呢？

秦清璋沒猶豫：「她是她，你是你。

宋初棠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她早知秦清璋九五之尊，願意給她現在的體面已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