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多年，你難道對大小姐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嗎？」不遠處，宋檸身子緩緩一僵。痛感早就過去了，可她，卻也想知道……這麼多年，顧嶼安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不是一年，不是兩年，他們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處了整整二十多年。下一秒，他清冷的聲音，混着晚風吹進她的耳朵。「沒有。」「我對宋檸，從來都只有責任，沒有感情。」「在你之前，我從沒有喜歡過誰，只是父母告訴我，宋檸是我的未婚妻，我出於責任對她好，僅此而已。」「我對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服從命令，櫻櫻，只有你，是我自己選擇的。」服從命令。這世間怕是沒有比這更殘忍的四個字了。霎時，宋檸笑出了聲。而顧嶼安說完本要吻齊櫻，聽到這笑聲回頭，正好看見了不遠處的宋檸。他眼神一凜，下意識擋在齊櫻身前：「你來幹什麼？」他這是覺得，自己又會傷害宋檸？興許是早就痛麻木了，此刻，宋檸只覺得內心無比平靜。她朝他走過去，「我想和你談談。」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顧嶼安蹙眉，「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宋檸盯着他，「你連跟我溝通都不肯，就想讓我放棄婚約嗎？」果然，一提到「婚約」，他黑眸一動。最終，顧嶼安還是讓齊櫻先上了車。今晚的月色很美。像極了十七歲的那個夜晚。那晚，顧嶼安牽着她的手走到月色下，她問他要報考什麼學校，他偏頭看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月月，你在擔心什麼，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來，一定會有你。」現在，他的未來，已經沒有她了。「你想說什麼？」哪怕只有兩個人，顧嶼安為了避嫌，還是和她保持了一大段距離。宋檸靜靜的看着她，每個字都像被咀嚼過千百遍。「我想說，顧嶼安，我喜歡你。」聽到「喜歡」兩個字，顧嶼安蹙了蹙眉。以為她還想死纏爛打，剛要直接走人，但下一秒，宋檸就再次開口，絲毫沒有表白後的羞澀，「可我今天才徹底明白，原來你真的一直只把我當成聯姻對象看待。」甚至，都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只是一個聯姻對象。是誰都可以，是誰都無所謂。顧嶼安冷冷看她，「所以呢，你想說什麼？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喜歡上你，更別提接受你的表白。」宋檸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搖頭。「我不是在表白，這些話，也不是說給你聽，我是說給被你困住了一整個青春的，我自己聽。」我在告訴自己，這些年的自作多情，有多可笑。顧嶼安一怔。下一秒，宋檸又道：「我可以主動解除婚約，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顧嶼安沒想到她竟願意主動提出解除婚約，心臟忍不住震了一下。他神色平淡，「你問。」她靜靜的看他，「你為什麼會喜歡齊櫻？」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顧嶼安僵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開口道：「幾個月前，我去滄瀾山考察，失足掉下了崖，那晚大雪封山，我摔傷了腿，以為自己會死在山崖下。」「那天晚上，是齊櫻冒着大雪來救我。」「為了找我，她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明明是那麼柔弱的人，卻背着昏迷過去的我走出了雪山……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她滿身的血，都是為了救我留下的。」「宋檸，我從一出生就什麼都安排好了，讀書、繼承家業、娶你，我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這種情緒，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但當齊櫻背着我走出雪山的那一刻，我想我懂了，所以，我此生非她不娶。」宋檸神色變了。因為這個故事，實在是太熟悉了。浩蕩的雪地、寂靜的山野、那條流滿了鮮血的下山之路，都和她腦海中的畫面分毫不差。當時救他下山的人，從來就不是什麼齊櫻，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