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覺得心裏空了一塊。
在門鎖上按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密碼——他和蘇妙辰的結婚紀念日，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冷清和寂寥。
林川業沒有開燈，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
吸一口，煙霧裊裊散開。
泛白的天光透過玻璃窗照進屋子，這裡安靜得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
林川業又想起了蘇妙辰。
他眼前漸漸湧上水霧，一片模糊。
忽然，手機響起，是個陌生號碼。
林川業皺着眉接起：「你好，哪位？」
那邊傳來個女人的聲音。
「請問是林川業嗎？」
女人語氣寡淡，林川業眉心更緊：「我是，你……」「我是蘇妙辰的房東。」
她打斷他，很不耐煩，「她有東西要我交給你，你過來取一下。」
第依誮十五章林川業愣住。
東西？
蘇妙辰留給他的？
他再沒細想，起身拿過外套就往外走：「我現在就過去。」
按照地址找過去時，房門打開，卻不見房東人影。
林川業遲疑地走了進去。
屋子並不大，和別墅比天差地別，他無法相信蘇妙辰離開之後就住在這樣一個簡陋的地方。
桌子上擺着她的東西，林川業走過去拿去，細細摩挲。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
「林川業？」
房東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到蘇妙辰和自己說過的那些事情，眼底似乎划過一抹譏誚。
「是。」
林川業點了下頭，「檸檸她給我……」話沒說完，房東手臂一彎，將手裡的文件夾遞過去：「她給你的，好好看看吧。」
林川業接過，手指卻輕顫了下。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捏着文件夾竟有些不敢打開。
半晌，林川業咽了咽乾澀的嗓子：「她……是什麼時候拜託你交給我的？」
女人靠在門上點了支煙，露出點冷笑。
「一個月前，她說如果28號那天她沒回來，房子就不租了，這些東西隨便我扔，但文件夾要給你。」
林川業怔在原地。
為什麼蘇妙辰在一個月前就和房東交代這些事情？
就像是……她知道自己會死在28號這天！
林川業背脊一涼，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猶豫片刻，他解開文件夾上的繩子，將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在看清內容的那一瞬間，林川業四肢一僵，彷彿被狠狠扼制住了心臟。
那是一份病歷——「患者蘇妙辰，診斷確為中度抑鬱症，且有加重趨勢，需要及時治療，否則患者的空間認知能力將會退化……」林川業整個人如置深淵，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嚨。
再往後翻，卻只有一張支票。
上面的數額很清楚，一百萬，是他離婚後給蘇妙辰的那張！
大腦轟的一下爆炸開來。
蘇妙辰最後留給他的，只有這個？
林川業死死盯着支票，眼眸中有着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悲傷和歉疚。
他無力地靠在牆上，頭深深垂下：「她的東西我可以帶走嗎？」
房東頓了下，語氣諷刺：「拿走東西又什麼用，人也回不來了。」
林川業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攥緊。
他嗓音沙啞：「是啊，她回不來了……」房東看向他的眼神中帶着點奇怪。
原本在知道了蘇妙辰的經歷之後，她覺得林川業就是個拋棄妻子背叛家庭的渣男。
可他臉上痛苦的神色，不像是裝的。
她看不懂，覺得煩躁地擺了擺手：「我留着也沒用，你想要就拿走吧。」
說完，她轉過身。
剛要離開，卻聽身後傳來一聲：「謝謝。」
房東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面色悲傷的男人，最終什麼都沒有再說。
她走之後，林川業將蘇妙辰的東西都收拾到箱子里，抱着離開。
他小心翼翼，就好像懷裡抱着的是多珍貴的東西一樣。
回到車上，林川業看着副駕駛座上那一箱蘇妙辰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東西，頭卻陡然疼了起來。
意識模糊之間，他恍惚看見了一道身影。
她穿着白裙子向前跑去，又回身向自己招手。
林川業咬着牙費力地伸出手臂。
「檸檸，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