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眉目間染上幾分怒意，臉色沉的可怕。
蘇暖與兩人拉開距離，看着顧衍深，深吸一口氣。
「衍深哥，是我自願的。」
顧衍深眸色一深，心猛地一沉，剛要開口，蘇暖便轉移了話題。
「顧伯父還好嗎？」
顧衍深頓了頓，原本的話堵在了口中。
「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醫生說，再過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蘇暖點了點頭，語氣平和鎮定。
「幫我向顧伯父問聲好。」
顧衍深看着蘇暖，眼裡多了幾分痛意。
「暖暖，為什麼不等等我？」
陸景琛走上前去，一把拽起顧衍深的衣領，厲聲說道：「顧衍深，你當著我的面和我妻子勾勾搭搭，當我是死的嗎？」
顧衍深冷眼看向陸景琛，語氣冷冽：「暖暖有她自己的選擇。」
陸景琛的拳頭漸漸握緊，一拳揮向顧衍深。
「她的選擇就是我。」
顧衍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嘴角的痛意死死傳來，他抬起眸子，鏡片下滿是冰霜與怒意。
「三年前是，但現在未必。」
陸景琛聽到顧衍深說這話，臉色愈發陰沉。
蘇暖厲聲打斷兩人：「說夠了沒有！」
兩人看向蘇暖，後者沉吸一口氣，將情緒稍緩，轉頭看向顧衍深。
「衍深哥，我以為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從小到大……我都只是把你當做我的哥哥。」
蘇暖的聲音溫和平靜，卻讓顧衍深的心沉到了谷底。
顧衍深眼眸中的光漸漸暗淡下來。
他抬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喉頭哽了哽，勉強勾起一個笑，聲音沙啞，儘力擠出幾個字來。
「我知道了……暖暖，新婚快樂。」
說完，顧衍深甚至不敢再看一眼蘇暖，轉身離開。
蘇暖看着顧衍深的背影，心跟着沉了沉。
身後，陸景琛冷冷開口。
「人都走了，看什麼看？
就這麼捨不得？」
蘇暖轉身看着陸景琛，聲音淡漠：「陸景琛，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陸景琛眯起眼看着蘇暖，語調低沉冰冷。
「蘇暖，看來我離開的這三年，你身邊也沒缺過人啊。」
蘇暖臉色一變，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陸景琛，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我說過了，我跟衍深哥沒有關係。」
陸景琛咬緊了牙，太陽穴的青筋暴起，他強壓住情緒，低聲喝道。
「沒有關係，那他說你是為了他才和我結婚是什麼意思？」
不知為什麼，陸景琛心頭湧上一股醋意。
一看到蘇暖和顧衍深在一起，他的情緒就像不受控制一般。
他本來以為離開的這三年，他已經不在意蘇暖了。
即便是回來，他也只是為了三年前蘇暖背叛他的事作踐她而已。
他從來都不承認自己對蘇暖還有感情。
但他漸漸發現，他根本沒辦法接受蘇暖身邊有別的男人的存在。
並不是佔有慾在作祟。
而是實實在在，他還喜歡着蘇暖。
是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陸景琛咬着牙關，一字一句問道。
「蘇暖，你心裏到底還有誰？」
======第二十九章======蘇暖冰冷的眼神中不帶有一絲雜質。
她的聲音很平靜，淡漠說道。
「至少不是你陸景琛。」
陸景琛的心口猛然劇痛，蘇暖的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穿了他的胸口。
呼吸滯住，他緊緊咬着牙關，強忍着情緒。
指尖緊緊陷入到掌心當中，疼痛到額頭出現細細的一層薄汗，陸景琛才稍稍回神了些。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蘇暖的口中聽到如此冰冷淡漠的話。
他以為時隔三年，自己再也不會因為她體會到心痛的感覺。
陸景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許久後才問出一句。
「當你決定要跟我結婚的那天，你心裏想的是要和我這個人度過餘生，還是只是做回你的乖乖女，遵循一場價值無比的商業聯姻？」
陸景琛的咬字很重，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這種痛感，也曾在三年前席捲了他的全身。
更是糾纏於他每一個失眠的黑夜。
蘇暖看着眼前的陸景琛，忽然覺得很好笑。
「陸景琛，你現在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曾是真心想嫁給他的。
在三年前他們相愛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在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前。
在他羞辱自己，將她踩在腳下貶低的一文不值之前。
她也曾是真心的。
可現在，她一顆真心早已被陸景琛親手碎裂，湮滅的化為了灰燼。
她哪裡還能再剖出一顆真心來呢？
蘇暖輕笑了一聲，語氣里是對陸景琛的嘲諷，更是自嘲。
「陸景琛，你我都應該知道，我們之間只能靠一本協議來維持這場荒唐的聯姻。」
蘇暖頓了頓，語氣堅定，眸中更是堅定。
「我不愛你了，現在是，以後也是。」
一瞬間，心頭迸發出的痛感傳遍了陸景琛的四肢百骸。
他像是被一把利劍貫穿，雙腿灌了鉛一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暖黃的路燈懸在夜空之下，他垂着頭，看不清表情。
這夜寂靜無比，微風吹過，連秋蟬的鳴聲都一併掩息。
兩人之間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陸景琛呼吸頓了半拍，像是窒息一般。
許久之後，他才發出聲響，只是那聲音低沉嘶啞，與這夜格格不入。
他說：「那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就算這樣，你也還是我的！
蘇暖，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吧。」
說完，陸景琛便離開了蘇家別墅。
蘇暖看着陸景琛消失的方向。
夜色沉沉，她仰起頭看着天上的月亮，心裏升起一種異樣感。
她知道，這是一場她與陸景琛之間不死不休的糾纏。
車裡。
陸景琛一個人坐在駕駛座上，等待燈持續呼吸着，發出帶有節拍的聲響。
他仰靠在座椅上，試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緩緩抬起手，按下了車裡的廣播鍵。
熟悉清脆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那是三年前，關於蘇暖的錄音。
陸景琛的手在刪除鍵上停頓了許久，終究是沒有力氣按下。
而車內不斷地回蕩着蘇暖的聲音，笨拙地唱着那走調的歌——「陸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