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心，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動搖了。
只要她說一句，「我只要你。」
他心裏瞬間兵荒馬亂，城池失守。
她就這麼毫無徵兆地闖了進來，彷徨又突然。
「溫懷，我們談戀愛吧。」
唐暮直白的話把周聿辭拉回了現實。
她這是在跟他表白？她說要和他談戀愛！
他訝異又緊張，心裏的某根弦被撥動了下，他瞳孔顫了顫，啞着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你說什麼？」
蘇韻芷又重複了一遍，「溫懷，我們談個戀愛？」
這次是試探，她慫了，也有點後悔了。
『溫懷那麼好，怎麼會喜歡我這種離過婚的女人？』
她並沒有立刻等到溫懷的回應，她低落地垂下頭，『他應該是不願意的吧。』
「好。」
少年溫潤的一聲好，再次讓蘇韻芷抬起了頭，她心中雀躍，可卻忍不住的害怕。
『他是不是因為我為他贖身才答應我的。』
『我是不是又強人所難了？』
『三年前，也是這樣，周聿辭原是不願意的。』
『可迫於陸家的壓力他還是道了聲好。』
『溫懷，你是不是也迫於我的壓力，所以才……』

第47章 三年前的聯姻
三年前，陸宅書房。
陳靜在一旁指着周聿辭，嚷道，「周聿辭，我告訴你，這門婚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一看見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周聿辭跪在地上，他視線低垂，頎長的身形挺得筆直，有股傲勁，不肯服輸。
他不卑不亢地道，「我不會娶她！」
『
陳靜聽完後更生氣了，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雞毛撣子，重重地往周聿辭身上抽去。
陳靜用的是尖細的一頭，落在周聿辭的身上又急又快，力氣也不小。
可他愣是沒吭一聲，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
陳靜雖然心疼，但還是咬着牙抽在了他的身上，她拿着雞毛撣子指着周聿辭的鼻子問，「我再問你一遍，你娶還是不娶！」
周聿辭依舊堅持自己最初的選擇，「我不娶！」
「好，你不娶是吧。」陳靜見他軟硬都不吃，只好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你不娶，好，你不娶。」
陳靜邊說，邊繞着房間四處走動，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她從抽屜裏面翻出一把剪子。
她顫巍巍拿起剪子，落下了兩行淚。
「安之，我向你贖罪，都怪我這該死的兒子。」
說到此，她狠狠瞪了一眼周聿辭。
「他欺負了煙煙，負了她，我沒能照顧好你的孩子，是我毀了她，我向你贖罪。」
隨即，她將鋒利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還好周聿辭動作快，在剪刀刺下去之前奪走了。
他原以為陳靜拿着剪刀準備刺向他，可誰知她轉過刀口對準了她自己。
周聿辭未從剛才的驚慌中緩過神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為一個剛來陸家不久的人做到這份上。
倉促之下，剪刀還是誤傷了陳靜的脖子。
「媽，我帶你去看醫生。」
看見血，周聿辭的聲音都緊張起來了。
可陳靜執拗地奪着他手裡那把剪刀，並沒有理會他。
最後，周聿辭妥協了。
「我娶，您別鬧了成不成，我娶。」
周聿辭終於鬆了口。
陳靜恍然，她擦掉眼邊的淚水，問周聿辭，「真的？」
周聿辭無奈，「真的！」
出了書房，陸御城看見陳靜受了傷，當時就搶過陳靜送去了醫院。
事後，他的父親還打了他一巴掌，他也沒吭一聲。
蘇韻芷見狀，也要跟上去，可卻被周聿辭攔住了去路。
「我們談談。」
他聲音冷淡，眼裡散着陰冷的光。
蘇韻芷抿唇，朝着陳靜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淮沉哥哥，我想先去看陳姨。」
她的聲音里滿是關切，可周聿辭卻覺得她虛偽。
要不是因為她，母親也不會受傷，現在假惺惺地裝什麼關懷。
他沒跟面前的女人廢話，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動作粗暴地把她拽上了樓。
他打開客房的門，把蘇韻芷丟了進去。
正是蘇韻芷住的那間。
就在前陣子，周聿辭強要了她。
她當時明明可以喊，可以掙扎，可她卻沒有。
那夜她哭了好久，細小的啜泣聲只會讓他更加的上頭。
事後第二天，蘇韻芷和周聿辭全身不着一寸地躺在了一張床上。
彼時，陳靜正好來叫蘇韻芷起床吃飯，沒成想撞見了這一幕。
真是好不尷尬。
她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周聿辭醒來時，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喝酒果然誤事。
自那發生以後，他戒了酒。
就算喝，也只會示意性地碰一點兒而已。
蘇韻芷也被剛才的動靜吵醒了。
醒來後的她直接蒙了，視線落在周聿辭身上的那一刻，她就紅了眼睛。
周聿辭見不得女人落淚，他為難地皺起了眉。
那句我會負責的話，就哽在喉邊，出不來。
他跟蘇韻芷並沒有感情基礎，也不能因為一夜的曖昧就結婚，這樣的事情，太荒唐，他接受不了。
可讓他開口說那些話，他又不忍心。
女孩看出了他的猶豫，她道，「淮沉哥哥，沒關係，我們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她紅着眼睛，眼裡還蓄着淚水，她咬住唇，垂下頭，扯過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聲音很小地說，「淮沉哥哥，你能不能先出去。」
周聿辭忙避開視線，隨手撈過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臨走時，他留下一句，「我會補償你的。」
而今天，他們又重聚在這裡。
「蘇韻芷，我倒是小瞧你了。」他譏諷的目光落在面前束手束腳的女孩。
他諷笑道，「你不是說權當那天的事沒發生過嗎？」
「怎麼？臨時變卦了？」
少女垂下眼帘，不敢正視他，支支吾吾的，「我……我……只是……」
周聿辭突然靠近，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的視線對上他的墨色銳利的眸光，「你只是什麼？」
「我……」
蘇韻芷害怕的身體抖成了篩子，慌亂的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周聿辭依舊沒打算放過她，繼續咄咄逼人，「你什麼，你只是賤，對嗎？」
「蘇韻芷，這是不是都是你的算計，你可真會借題發揮。」
「為了嫁進陸家，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他字裡行間都透着對她的鄙視，和不屑。
蘇韻芷眸光完全暗了下去，她使勁兒地咬着自己的唇，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撫開了周聿辭。
下一秒，她跪倒在地，她說，「對不起。」
此時她已經徹底沒有了尊嚴，卑微到了塵埃里。
她看着周聿辭，那雙暗淡的眸子彷彿燃起了一束光，她顫着聲音，「我求求你，娶我好不好。」
那一刻，他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可是他卻不知。
他看向她時，眼裡是厭惡，是不屑，是嘲諷。
他說，「好。」
周聿辭的聲音很重，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可這對蘇韻芷來說就足夠了。
他還說了一句別的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
那段渾濁的記憶，她還是想起來了。
「算了，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蘇韻芷怕了，她怕溫懷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不要。
「溫懷」卻急了，「為什麼算了？」
半晌，沒等到蘇韻芷的回應。
他緊緊攥住了蘇韻芷的手，又問了句，「為什麼算了。」
蘇韻芷啞然，『因為我怕你嫌棄我。』
她的心裏話刺痛了周聿辭，那一年，是他給她的傷害太多了。
他如果現在挽救的話，還有機會嗎？
「姐姐是嫌棄我了嗎？」
他的聲音裡帶着祈求，手裡的力道漸漸鬆開。

第48章 扣住她的纖腰
周遭寂靜得很，昏暗的環境里，她依稀能看見他的手漸漸鬆開，少年落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溫懷，你當真不嫌棄我？」
那雙遠離的手又牽住了蘇韻芷，他將她的纖細的手掌握在手心，攥得緊緊的，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少年強有力的心臟毫無節奏的跳動着，蘇韻芷看着他，卻被他的面具阻擋，看不到他的臉。
『我想看看你。』
「溫懷——」
周聿辭空出一隻手，伸出一隻手堵住了蘇韻芷的唇，將她想說的話攔了回去。
「我不會嫌棄你。」
他語調深情又溫柔，手上動作輕緩，撩起了蘇韻芷心裏的一圈漣漪，陣陣散開，久久不能回歸平靜。
「姐姐，我們談個戀愛。」
他聲音清潤乾淨，猶如煙花在蘇韻芷的腦海里瞬間炸開，絢麗而盛大。
她精神恍惚，耳邊反覆響起溫懷剛才的話。
下一秒，她的視線完全被一片黑暗籠罩住。
她慌了一下，身子忍不住輕顫。
緊接着，一抹柔軟的觸感附在她的唇上。
『溫懷親了我？』
蘇韻芷不可置信。
看不清的黑暗裡，她的小手胡亂攀附在男人的滾燙的胸膛。
周聿辭摘掉了面具，攬住蘇韻芷的纖腰，一隻手扣在她的眼睛上，薄唇蹭了上去，觸碰到她軟嫩的唇瓣。
他親得小心翼翼，不敢深入，只能廝磨着她的唇瓣，他將她視若珍寶，態度虔誠，吻得剋制。
蘇韻芷在這場溫柔的陷阱里漸漸淪陷，就連腦海里的最後一絲清明也被吞沒。
許久，周聿辭才鬆開了她。
他垂下眼皮，看着懷裡氣喘吁吁的小人，指尖隨意勾起她的碎發放在鼻子前，聞了會。
食之味髓，甘之如飴。
他怕了，再繼續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
蘇韻芷身體完全癱軟，她在周聿辭的懷裡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眼前的黑暗卻沒有散去。
溫懷剛才給她重新戴上了黑絲帶。
她喘了好半天的氣，才緩過勁來。
「溫懷。」
她聲音很輕，沒什麼力量，微啞的聲線透着疲憊。
周聿辭始終看着她，眸色深沉，暗流涌動。
這女人還是這樣的嬌氣，才親一會，就沒勁兒了。
「嗯？」
周聿辭應聲。
蘇韻芷小手在他身上來回滑着，一會捏捏這裡，一會摸摸那裡，好不老實。
就算再累，也阻擋不了她沉迷男色的心。
她指尖滑過他的下巴，痒痒的。
蘇韻芷揚起頭，莞爾一笑，「溫懷，你吻技怎麼這麼好？」
這話不像是誇他，反倒是有幾分醋意在裏面。
周聿辭捉住蘇韻芷的手，放在手心裏把玩，他故意問，「姐姐，吃醋了？」
蘇韻芷扭過頭，口是心非，「怎麼可能？」
『就有那麼一點點吧。』
周聿辭失笑，他突然靠近，溫熱的氣息噴在蘇韻芷的臉上，他道，「是嗎？」
「那姐姐喜歡嗎？」
周聿辭故意引誘。
蘇韻芷臉頰泛起紅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