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過往細碎》[他們過往細碎] - 第5章

許言歡點點頭,朝岑森道:「好久不見。」
這種場面客套,還是得做足,不過岑森卻連理都沒有理她,只跟陸母道:『媽,進去坐着吧。「
說完話他就率先進了屋子,從許言歡邊上走過的時候,也沒有給她半個眼神。
許言歡聽見周圍有人笑了一聲,不明顯,但諷刺意味很足。顯然是當個笑話看。
許言歡臉上的笑意不減,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只跟陸母說:「我扶您進去。」
陸母臉上倒是還有幾分尷尬,說:「嘉南,你別放在心上,阿勁在國外待的多了,他很多時候就是學不來客套那一套。」
許言歡笑着說沒事:「都理解。」
她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岑森坐在了蔣文媛旁邊,說:「這是給他介紹對象?」
蔣文媛道:「就你會猜。」
其實今天主要邀請的,也就是張家母女,只是為了不顯得突兀,所以她就乾脆宴請了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
蔣文媛想起什麼來,又說:「你不是想讓阿姨給你介紹?今天你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主動追追人家,家庭背景什麼的,都要強太多。」
許言歡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是家庭背景,都要比她許言歡強太多。
換句話來說,岑森即便是隨便找,找到的都是比她優秀的。
岑森倒是沒有說話。
陸家還是強大,岑森跟陸母一來,上來問候的人就不少了,幾乎將他們團團圍住。
別看岑森結婚了,但是先不說婚姻只有半年,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沒什麼區別,而且也沒有孩子,所以岑森還是個香餑餑,依舊有大把大把的人,想把女兒嫁給他。
許言歡又往旁邊掃一眼,徐斯言這會兒依舊還在陪張小姐聊天。
無人在意許言歡。
最後她一個人找了一個角落坐着,目光平靜的看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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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好不容易跟人打完招呼了,才朝許言歡招招手,說:「嘉南,你過來。」
她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讓她當被無視的那個,陸家對不起她,不能再讓人把她看進泥里去。即便岑森不願意給她面子,她也會捧着她。
許言歡笑着朝她走過去。
「等會兒吃飯,你跟阿姨坐一起。」
許言歡笑說好。
徐斯言跟張小姐,也坐這一桌。
他過來時,眼神從許言歡身上掃了一眼,不言不語。
反倒是岑森,開口說了一句:「我去其他桌。」
他說完話,就往旁邊的位置移了,那桌都是些年輕姑娘,岑森一進去,還弄得大家有些拘束。
不過不久之後,反而是岑森那桌,有此起彼伏的笑聲傳來。
蔣文媛道:「你看,還是阿勁會逗女孩子。」
又對徐斯言道,「斯言,你看看,岑森那邊一桌女孩子,每一個都開開心心的,你看看,琬琬一個,在你身邊還拘束的不行。你還真得跟阿勁學學。」
徐斯言沒有回答。
這一桌因為徐斯言,冷冷清清的,加上都是些長輩,聊的話題本來就是些家長理短,並不有趣。
岑森那邊氣氛卻越發熱烈,後邊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有人說了一句許言歡,他疏離譏諷的說了一句:「許言歡是誰?」
徐斯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冷冷的掃了一眼岑森。
許言歡即便坐着不動,沒有轉身,也能感覺到,身後這會兒有無數人的視線,有意無意的掃向她。
岑森還真是半點情面也不留,表面客套也不願意維持。
也徐不久之後,她也堅持不下去繼續演戲,那麼他們就會成為死對頭。
陸母說:「嘉南……」
許言歡說:「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間。」
陸母說:「知道洗手間在哪么?」
「嗯,來過好幾回了。」許言歡笑道。
等她一走,陸母就站起來朝岑森走過去,站在他旁邊看了他好一會兒,說:「你能不知道嘉南是誰?」
岑森原本挑着嘴角笑,那點笑意逐漸消失了,面無表情的坐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阿勁,嘉南太不容易了,我希望你說話注意分寸。即便你不要她了,她也是我關心的小輩。我對她,已經很愧疚了。」陸母說。
岑森有半晌沒說話,最後不太在意的說:「知道了。」
他說完話,隨意的放下餐具,站起身說:「我去跟她道歉。」
……
許言歡在洗手間里抽煙時,聽見有人敲門。
她只好把半支煙丟進了垃圾桶,打開門時,看見岑森站着。
「有事?」她淡淡問。
他喝了點酒,看上去有些徐頹廢慵懶,說:「被我媽說了,來跟你道聲歉。」
許言歡點點頭,不再言語。
岑森站了有那麼半分鐘,不知道在等什麼,是不是想聽她說一句沒關係,但是她並沒有開口,只是覺得嘴長在他身上,他要怎麼說,她也沒有辦法。
半分鐘後,他轉身走了。
許言歡卻並沒有走,洗手間里安靜,反而是不錯的選擇。她打算再點一支煙,卻被一隻手搶走了打火機。
她回頭看了一眼,徐斯言隨意的把那支煙丟進了垃圾桶,看似隨意,也帶着些火氣。
他今天的情緒都不怎麼樣,而不怎麼樣的原因,許言歡心裏差不多都清楚。
「不準抽煙。「徐斯言冷淡道。
許言歡道:「你出去吧,今天人多,被人撞見不好。「
「我倒是想被人撞見。「他的語氣還是淡,「那個張小姐是什麼意圖你看不出來?我媽什麼意圖你看不出來?你還要把我單獨留着跟她相處,什麼意思?「
「張小姐年輕有為,挺好的。「
「挺好的?「徐斯言一字一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你不清楚?你覺得太快,我就跟你從朋友做起,你怕別人知道,怕別人說閑話,我在任何人面前都對你冷冷淡淡。但是許言歡,你不能擅自做主,把我往別人面前推。」
顯然今天是真生氣了。
許言歡道:「你媽也是為你好。」
徐斯言說:「你該不會是報復我當年對你的冷淡吧?」
許言歡抬眼看他,卻被他推倒在牆上,他抵着她,說:「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可以去我媽面前,說我只要你。」
可是許言歡太冷淡了,即便他這樣的保證,她似乎也沒有聽進去幾分。
徐斯言緊緊的抱住她,情緒緩了下來,伸手替她整理頭髮,說:「岑森那樣子說你,我恨不得揍他一頓。他不該讓別人看你笑話。」
岑森不在意的東西,卻是他視若珍寶的。
許言歡卻看見餘光里,岑森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她垂眸,再次睜眼時,那個方向卻並沒有什麼人,空蕩蕩的。
許言歡說:「回去吧。」
徐斯言慢條斯理的放開她,道:「嘉南,你別再氣我了。」
她沒有說話,走回大廳的時候,岑森已經不在了,陸母說:阿勁有事先走了。「
蔣文媛看着徐斯言,道:「你沒喝酒,等會兒送張小姐回去。「
她的視線再次有意無意的從許言歡身上掃過。
而張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斯言,說:「麻煩你了。「
許言歡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徐斯言也同時站了起來,跟張小姐說:「我送你回去吧。「
張小姐點點頭,只是走到門口時,卻發現徐斯言一直走在許言歡後面。
「張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徐斯言道。
「什麼?」
許言歡聽見徐斯言說:「我對你沒感覺,而且我有喜歡的人,跟你說清楚,是不想耽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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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樂雅在聽完徐斯言的話後,臉上有片刻的難過,不過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大方的說:「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你這麼優秀,身邊不可能沒有女孩的。」
徐斯言說:「還是得跟你說句抱歉。」
「也沒什麼,你又沒有對不起我,我是覺得你還可以,也不是這輩子就要你了,只是長輩說了,就來看一看。不合適我可以找其他人。」張雅樂說,「我就是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啊。」
「一個,對我挺冷淡的女人。」徐斯言看了眼許言歡的背影,緩緩開口道。
許言歡聽到這話的時候,步伐頓了一下,很快就離開了。
張雅樂好奇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讓你低聲下氣的女人?」
這話倒是讓徐斯言想起很早的事情,他略顯無奈的說:「大概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之前她追着我跑了好幾年,我一直沒有把她當回事,吊著人家。現在輪到我追着她跑了,她反而冷冷淡淡的。」
張樂雅笑着說:「所以男人都是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在意。」
「還得麻煩你,先跟我做做戲,我母親並不喜歡她,要是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會為難她。」徐斯言道,「她日子已經過得很苦了,我不想她還受各種委屈。」
張樂雅真的挺羨慕徐斯言口中的女人的,說:「你放心,能幫忙的我肯定幫。」
「走吧,送你回去。」
兩個人開車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許言歡正在等代駕,徐斯言見狀,把車子停了下來,說:「嘉南,你喝了點酒,找代駕不安全,你先上車,我送完張小姐,再把你送回去。」
許言歡淺笑着拒絕:「不用了。」
「真的不安全,萬一遇上壞人怎麼辦?」徐斯言勸道,「還是我送你。」
張雅樂感覺有點不對勁,徐斯言在面對許言歡的時候,顯得過於有耐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之前算是親戚,關係比較好。
「是啊,徐小姐,你還是上車吧,熟人比較安全。」她也開口勸道。
許言歡見後面被堵着的車子已經不耐煩了,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上車了。
徐斯言遞了一瓶水給她,說:「你剛剛抽煙了,喝點水潤潤嗓子。」
「我不渴。」許言歡說。
張雅樂坐在副駕駛,看坐在後排位置上的許言歡,臉色很淡。
很快她就發現了更加不對勁的地方,徐斯言一路上都在有意無意的主動找話題跟許言歡聊天,而只要許言歡沉默下來,他就會主動把話題給換了。
就算之前是親戚,那也是異性,不應該這樣不避嫌的,而且聊天的語氣也並不是對着兄弟跟熟人那種,反而有一些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暗潮湧動。
張雅樂的眼神慢慢變得複雜起來。
幾分鐘後,車子停在了她家門口。
張雅樂下車的同時,就聽見徐斯言說:「嘉南,你坐到副駕來。」
許言歡沒動,徐斯言便下車親自給她開車門,很有耐心的說:「坐前面去可不可以?」
張雅樂覺得,這簡單的一句話,語氣裡邊似乎帶着誘哄。
她抿起唇,心裏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徐斯言說不能讓他家裡知道,恐怕就是因為心上人的身份,有徐家接受不了的身份。
即便不考慮許言歡的條件,可是岑森前妻這一點,徐斯言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得經歷千難萬險。
張雅樂帶着滿腹心事回了家。
偶然間想起了之前一位跟徐斯言走的近的同學,敘舊兩句後,便開口問道:「許言歡跟徐斯言之前,是不是關係比較好?」
同學道:「不好,許言歡在跟岑森在一起之前,追了徐斯言好幾年,徐一直看不上她,後來她才跟岑森在一起的。聽說跟岑森在一起之後,還是惦記徐斯言,岑森知道後說要把她甩了,說了幾回,也沒分掉,但是對她越來越冷淡。慢慢不喜歡了吧。」
張雅樂眉梢微微擰起,說:「我有一次聚會上跟岑森撞見過,許言歡來找他,他很不耐煩的把她的手給甩開了,還讓她別來煩他。」
「什麼時候?」
「許言歡跳樓前一個月吧。」張雅樂回憶了片刻,說。
「那差不多是許言歡跟岑森第一次求婚的那幾天。」對方說,「那個時候,他們關係已經緊張了,岑森剛和許言歡在一起的那半年,什麼事情都聽她的,他家裡人不同意,岑森就跟許言歡在外面租那種幾百的地下室,許言歡要讀研,岑森那會兒大四課多,每個周末都是來我工地幹活的。
你也知道,工地一天三百,輕鬆點的兼職沒這麼多,他說得攢錢給許言歡交後一年的學費,工地上又苦又累的,我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但他還是幹了幾個月。關鍵每天還挺開心,沒見他愁眉苦臉過,跟許言歡打電話的時候,都說自己在外面玩。岑森那個時候,特別乖,特別粘人,許言歡電話裏面叮囑他什麼,就像是聖旨一樣,她不喜歡的他就不去做。像是跟許言歡一起,過什麼日子都行,錢啊物質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張雅樂有些恍惚的說:「那後面,關係怎麼就那樣了呢。」
「喜歡的時候,是真的喜歡吧。後面不喜歡,也是真的不喜歡了。」男人想了想,道,「說起來岑森比徐斯言看起來要不靠譜多了,誰都沒想到他能靜下心來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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